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第146节

  游萧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仔细地帮他把衣服穿好,扶着他侧过身去,替他揉腰。
  趁着气氛正好,苗笙忍不住又提起了那个话题:“我们给崽崽取个名字吧,先取个小名怎么样?男孩女孩都能用的那种。”
  他知道游萧心里担忧这个,但不想让对方继续担忧,取个名字,寄托些希望,总比逃避要好得多。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没能等来回答,在自己后腰揉捏的那双手也停住了。
  方才还温馨的气氛,突然就变得冷却了下来。
  苗笙忍不住回头去看游萧,见少年掩映在灯影里的面容一反常态地凝滞,神情发怔,像是出了神。
  “怎么了?”他转过身坐起来,握住对方的手,“还是不想取,是吗?”
  游萧回神,对他笑了起来,笑容中有一抹苦涩一闪而过:“不是。”
  “还瞒我?你很少这样的。”苗笙不信,“之前不是说好了,有事要坦诚相告吗?”
  “没有瞒你,是我方才喝得有点多,注意力不集中。”游萧盘膝而坐,把他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继续揉捏,假装随口问道,“还有一个多月可能就要临盆了,你不紧张?我以前看诊过的女子都会紧张。”
  苗笙两只手臂向后撑着身体,悠闲地想了想:“还好,有一点忐忑,但更多的是期待,想看看揣了这么久的崽是个什么样,是男孩还是女孩,会不会是小妖怪。紧张算不上,毕竟我相公是个神医。”
  这声突如其来的“相公”,并没能抵消多少游萧心中的忧虑,他只是低着头,浓密睫毛掩饰住真正的心情,笑道:“这么信任我啊?”
  “那当然,而且你还认识那么多神医,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苗笙撑不住,就又躺下了,望着床顶道,“或许还没到紧张的时候,真的要生了才有感觉。但你肯定没问题的——不是在那鱼龙堂二十多个人身上都试过了吗?他们应该都没事吧,活着接受惩罚。”
  游萧点点头,“嗯”了一声:“听说是没事。”
  苗笙偏过头去看他:“所以你也别担心,到时候划开我肚子,把崽崽取出来,然后飞快给我缝上就行了。”他越想越觉得应该不会有问题,“我现在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还会一点内力,肯定撑得——”
  “叫生生怎么样?生命的生。”游萧突然打断他,“若是不喜欢,等生下来再改也成,但是先用这个吧。”
  生生,两个人都好好给我活着。
  苗笙眨了眨眼,潋滟的桃花眼映出笑意:“好啊,就叫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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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我们楼主真是很担心啊。
  游萧:这真是喵生生。
  崽崽:两个爹爹不要怕,我一定会安全降生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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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压力给到了游总这一边~
  第137章 百三七过年
  之前醒来的时候, 苗笙急于逃离,只是自己在汀洲城里转了转,然后雇了“姜阿宝”, 匆匆坐船离开, 现在决定在此定居,自然是要让游萧带自己好好玩玩。
  在家休息了几天, 过完小年,游萧便驾了马车带他进城,感受一下过年前的节日氛围。
  十年前,汀洲并不发达,正是在万客楼开设之后, 推动了生意发展,之后岛上对内对外港口建设也跟上, 内外贸易才能日渐兴盛, 带动了小岛经济突飞猛进, 使得它成了大曜东部沿海的经济门户。
  鉴于他的特别贡献,朝廷也给予万客楼多种方便政策,使得他在发展贸易的时候拥有更宽泛的权限。
  于是他更加回馈社会, 出资在汀州府城内建了很多公共设施, 包括港口的建设,他也投入了大量资金, 但用他的话来说,如果自己最开始不去建设港口, 生意也做不起来, 这也是无奈之举。
  之前在路上, 游萧很少跟苗笙聊生意经,苗笙也只觉得他是个江湖客武林人, 现在回了汀洲,才深刻地发觉到对方生意人的气息——并不是小商小贩那种锱铢必较的抠搜劲,而是大商贾的大格局大气概,眼光极为长远,为百姓做贡献也毫不吝啬,因此他在汀洲备受爱戴,大家对他的尊敬甚至超过了汀州知府。
  知府大人也并不吃味,毕竟自己在此地的政绩还有赖于游公子。
  关于游萧的受欢迎程度,半年前苗笙就有所感受,书坊里卖了那么多关于他的话本,笔墨斋里还有和他相关的信笺、文房四宝、镇纸及摆件,自己不还收藏了几个么,现在由对方亲自带着上街,这种感受更加真切。
  万客楼附近的商户都认得游公子,见面纷纷打招呼,表示正要把新年贺礼送去云闲山庄;小摊贩们看到他更是喜气洋洋,当即就包了自己摊子上的各种物品或者吃食,殷勤地送上前来;知府大人听到他回来的消息,特意派了师爷亲自送来了请帖,请他到府衙一叙。
  就连苗笙走在他身边,都受到了颇多关注。
  他孕肚遮不住,便仍旧戴了帷帽,图喜庆,穿的是深红色的白毛领披风,光从衣着上看去分不出男女,因此便有大姐婶子老婆婆不住地给游萧道喜。
  “游公子,什么时候办的喜事呀?这么好的消息怎么不通知我们大家?”
  “恭喜添丁!看这肚子,年后不久就得生了吧?!”
  “游公子一表人才,夫人定然闭月羞花,将来不管是小少爷还是小小姐,肯定都聪明俊美,健康可爱!”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只是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说,是背后嚼舌根被听见的。
  比如:“成亲这么大的事都没摆宴席,肯定不是正头娘子,没准是悄么声纳的妾室。”
  再比如:“纳妾也得听个响儿啊,搞不好就是养在外头的,看着要生了才带回来。”
  还有:“游公子的俩爹是断袖,之前那么多人给他说媒,他连姑娘的小像看都不看,我还以为他也是断袖呢,现在看来,没准就是看不上咱们汀州府的姑娘。”
  俩人听着倒也不恼,苗笙透过帷帽的面纱,跟游萧相视而笑。
  走得累了,随便找个小摊子坐下歇一会儿,等过来打招呼的百姓们散去,苗笙才促狭道:“怎么办,带着我这个大肚子在街上转一圈,游公子的名声可能都坏了。”
  “你想怎么办?若是你肯,我立刻昭告,不,立刻对全汀洲宣告咱俩的关系,并且定下婚礼日期。”游萧才不怕他激将,正好把问题抛给他解决。
  苗笙想了想,果然还是怂了,毕竟百姓们恐怕接受不了男人生子,这要是说出去,自己和崽崽将来可能都会被当成怪物。
  “暂时别说吧,等生生平安落地再说。”他谨慎道,“可要是我们成亲时,叫人知道是两个男人,他们会怎么想?”
  游萧握着他的手,漫不经心地玩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放在掌心揉捏:“管他们怎么想,我的生活为何要向大家交代。”
  苗笙自己倒也不怕,就怕将来孩子被为难,但看着孩儿他爹如此理直气壮,顿时又不在乎了:“也对,那就不管了,不解释,让他们猜去吧!”
  节日前的府城里很是热闹,尤其是卖年货的店里人满为患,街上行人摩肩接踵,当街卖福字、对联的摊位也很受欢迎,还有人拿着笔请游萧赐墨宝,但通通被他拒绝了。
  用楼主的话来说,写一副对联就得写无数副,这要是开了头,恐怕今天都走不了。
  在府城内转了一圈,俩人就回到唤笙楼喝茶听说书,说书人讲的正是苗笙的《春晖记》。
  尽管在五陵渡已经听过一回,苗笙还是聚精会神地又听了一遍,毕竟不同的说书人讲的效果也不太一样,这边的这位,显然讲得比鹳雀楼那位更生动形象一些。
  “这不是第一次讲,十多天前就在这里试讲过了一次,顾客反映很热烈。”游萧拉着他靠在自己怀里,免得他肚子被窝住,“大家评价说,‘故事哀而不伤,言语间非常温暖,最后能给人以希望和鼓舞’,是篇佳作。”
  苗笙惊喜得有些不敢相信:“真的?你没唬我吧?”
  “当然不会!”游萧往周围一甩下巴,“你自己看。”
  周围都是听得入迷、甚至连茶点都忘了吃的顾客,苗笙偷偷看了一圈,心中越发激动。
  看来这次小试牛刀,还是很有成果,那么手头这一本,看来要加紧了,毕竟临盆前后恐怕是顾不上写的。
  城里逛完了,游萧便带苗笙去了城外,逛了逛海边的渔村,和对外的港口。
  虽然是冬季,但渔民们仍没有休息,有不少捕捞船陆续回岸,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将一桶桶活蹦乱跳的鱼儿从船上扛下来,据说冬季保鲜期长,又适逢过年,正是贩卖的旺盛时期,因此大家伙儿都拼了命地干,好能挣一笔过年的钱。
  游萧承诺苗笙,等天气暖了,他生了崽崽,就带他来赶海,直接在沙滩上支起篝火,或烤或煮,就吃他们自己采集的海鲜,听得苗笙满眼艳羡,摸着自己的肚子期待生生快点落地、快点长大,他们一家三口过来玩。
  至于对外海港,更是辽阔壮丽,停在港口的货船都巨大无比,毕竟是要在无边海洋上长途跋涉的船只,看着就十分坚固结实。
  此刻天气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它们就像盘踞在此的一只只沉睡中的怪兽,浑身散发出稳重迷人的气概。
  万客楼有一批自己的海船,游萧便带苗笙上去转了转,在阳光灿烂的船头甲板上眺望了片刻大海,又因着风有点大,转头进了舱室里。
  空无一人的船舱有些阴暗凋敝,散发着木头和货物遗留的混杂气息。
  “汀洲港以私人贸易为主,主要运送的都是丝绸、瓷器、茶叶、香料这些海外诸国喜欢的货品,虽然是‘私人’,但也都有朝廷认可的文书。”游萧牵着苗笙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在船舱里转了转。
  货船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掌舵的舱室,主要就是堆放货物的舱房,船员们住的地方都在最下层,那里就算打扫得再干净,气味也不怎么好闻,两人就没下去,只在最上边的舱室里眺望一望无垠的大海。
  虽然味道有点刺鼻,但苗笙还是很好奇地四下张望:“我们大曜对外运送那些,海外会运送什么来呢?”
  “除了他们那边特产的香料之外,有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比如自走报时钟,其实我聂爹爹的义父关老爷子已经研究出了名堂,就是齿轮和发条控制,没想到西方诸国也已经有了,另外还有一些国外的钢铁制成品、特产自他们国家的木材等等,但是我们的珍珠铁是不允许卖到国外的,若是被查到,最轻也是全家流放。”
  游萧说起这些来是滔滔不绝,苗笙却听得打了个哈欠。
  “困了?”楼主颇有些无奈,修长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你对我这些丰功伟业是真不感兴趣。”
  苗笙抿唇一笑,突然间把他按在了舱室墙角,微微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那你来给我提提神吧。”
  阳光从舱室打开的窗户映进来,照亮了窗边的一大片木地板,而两人却躲在角落的阴影里,肆无忌惮地亲昵。
  游萧抱着他转了个身,一只手掌护住他的后脑,另一只与他十指相扣,低头深深吻下去。
  他吻得很温柔,起初只是贴着嘴唇轻柔地舔舐,就是不肯深入,苗笙被他搞得浑身发麻,呼吸急促,又迟迟得不到满足,气得张嘴轻轻咬住了他的嘴唇,接着更进一步,勾住了他的舌头,然后……咬住不放了。
  游萧:“……”
  他讨饶地蹭了蹭苗笙的鼻尖,舌头才被释放,便不敢再逗弄对方,认认真真、尽心尽力地把人吻了个舒坦。
  “精神了吗?”游萧坏笑着问他。
  苗笙面色绯红,靠在他肩头好不容易把气喘匀,然后撩起眼皮,用那湿漉漉的桃花眼瞪了他:“吊人胃口的人是要挨罚的。”
  “想怎么罚我?”游萧吻了吻他的额头,“我诚心认错,甘愿受罚。”
  当晚,在卧房里,楼主领了自己的“罚”,白天他怎么迟迟不让苗笙舒坦,记仇的苗公子也就迟迟不让他舒坦。
  那双白皙修长、能弹出优美乐章的手可以让他攀上云霄,但也能让他在攀登过程中受尽煎熬。
  反正这次楼主吃尽了苦头,短期内实在不敢造次了。
  短短几天转眼就过,云闲山庄也已经上下清扫干净,里里外外都贴好了春联和福字,做好了迎接新年的准备。
  平小红提前两天就来了,帮家里干活,虽然一切有小厮和婢女们打点,但是参与一下就很有过年的氛围。
  年夜饭的话,聂云汉循例是要下厨的,这回游萧也要亲自做几道菜,但是不碍着厨子给其他人做饭,他俩用了主人院的小厨房。
  卓应闲和苗笙就负责带着孩子们一起做手工,糊红灯笼、剪窗花,还跟着厨娘学做了几种小点心,蒸好之后,两人拿到小厨房投喂各自的心上人。
  就这么忙忙活活,除夕夜在一片喜庆中降临,山庄里遥遥能听见山下住户们放鞭炮的声音,热闹又不吵闹,节日氛围充足。
  年夜饭在会客厅里吃的,主家一桌,山庄的下人们摆了三桌,大家伙儿不分主仆,一起辞旧迎新。
  苗笙只可惜自己不能喝屠苏酒,还是只能和向鹤云及向竹月一起喝果汁,好在游萧把他拉到一边,偷偷给了他一个酒香四溢的吻,多少抚平了他心里的一点遗憾。
  子夜之交时,全家人一起到了山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黑黢黢的庞然大物,拿火折子照亮了,苗笙才看出来,这是跟杳溟宫那个观景的架子很相似的东西,只不过那儿是一根铁棍,这一架看起来是一个巨大的圆环,上边吊着好几个“车斗”。
  游萧按下机括,车斗便缓缓移动到他们面前,聂云汉和卓应闲抱起两个小孩坐上第一个,平小红抱着小兔子坐进第二个,苗笙坐进第三个,待圆环开始向上转动到最佳位置固定之后,游萧才施展轻功爬上来,坐进了苗笙的斗里。
  “家里人多,就建得跟杳溟宫那个不太一样。”他把苗笙拥进怀里,兴奋道,“等着看吧,这里的烟花才最好。”
  虽然只是在半山腰,但这视野绝佳,山下汀州府城内外的万家灯火一览无余,时不时能看见鞭炮闪起的片片红光,此起彼伏,颇为壮观。
  但更壮观的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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