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尔尔 第46节
今天真的是很糟糕的一天。
她似乎听到了很多消息,却一件事都解决不了,反倒将原本还算和谐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身体累得完全不想动,她就这么靠在浴缸里,慢慢地睡了过去。
直到浴缸内的水凉了,她再次被冻醒,才意识到自己正睡在什么地方。
起身随便擦干身子随便披上浴袍,回到床上将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继续睡觉。
但只知道自己越睡越昏沉,整个人越来越不舒服,时常分不清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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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颂衍从家离开后直接去的是酒店,他开了瓶上好的酒,抽了将近半包烟,才能使自己稍微冷静下来。
方才他确实气冲上头,顾不上其他,话说得太重,似乎还推了她一把。
记忆里她的气色很差,晚上还淋了雨,也不知道她后面怎么样了。
陆颂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单手烦躁得扯下领带。
跟他有什么关系。
指不定她现在会去找某个男人哭诉。
他走到吧台前,捞起桌上仅剩一根的那包烟,本准备点燃。
但手机忽而接进一个电话。
香烟咬在口中,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陌生号码。
他接通,同时摁下火机,靠在台前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陆总你好,我是常裳,可能突然打这通电话给你有点冒犯,但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时间?”
他在脑海中检索过这个名字。
并无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有的他的手机号。
“什么事?”他声音低沉,是明显对待陌生人的语气。
那头的人反倒沉默了片刻。
才鼓起勇气解释:“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忻尔的朋友,刚才与她通过电话,但在最后我听见她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后面再打她的电话都没能打通。”
话落,陆颂衍皱眉,提高警惕。
常裳接着道:“我有点担心她的情况,但我人没在国内,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她……”
刚点燃的烟终是直接被掐灭,陆颂衍连外套都来不及穿,迅速备车回家。
过程给喻忻尔拨打过好几个电话,但得到的都是已经关机的提示音,更无从知晓她此刻的状态。
家里的一切与他离开时一样混乱,他径直上楼,步伐频率一改往日的淡定。
推开卧室门,映入眼帘的是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女人,她应该是很难受,正在被褥中微微发抖。
“喻忻尔?”他开灯,前去触碰她的皮肤。
很烫,烫到令人心慌。
立刻多给她盖了层被子,下楼替她拿了药,又接了杯温水来到她身边。
“起来吃药。”他说,试图将人唤醒。
但换来的是一句不耐烦的:“滚啊,别吵我。”
陆颂衍尚且看在她烧得迷糊的份上不与她计较,略微坐在床边,将人拖过来。
“发烧不用吃药?”虽是质问,但语气还算温柔。
“吃个屁,你管我。”也不知道是有多委屈,喻忻尔并不想理会陆颂衍,吸了吸鼻子后又翻了个身,“跟你有什么关系?烧死我算了。”
“……”
陆颂衍本就还在气头上,愿意冰释前嫌从酒店赶过来照顾她,分明是好心让她吃药,却又被她以这样的态度对待。
他的语气难免加重:“要死也别死在这。”
床上的人一听,脾气也瞬间上头,撑着再沉重的身子就想起身:“行啊,那我离开好了吧,我去死在其他地方,你满意了吧。”
“喻、忻、尔。”陆颂衍用劲将她拖下来,双臂压着她躺回床上。
恼恨的双眸死盯着她:“你还要闹到什么程度?真以为借着发烧的名义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怀里的人倒是安静了,别过脑袋,无血色的唇紧抿,不难读懂她的难受。
陆颂衍尽可能压下内心的燥意,再次强调:“吃药。”
但对方依然没反应,连句话也不愿意说。
“真的想死是不是?”陆颂衍握着她的肩膀,刚想抬手将她的头掰回来。
却发现女人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道,紧闭着双眼看,呼吸微弱。
“喻忻尔?”陆颂衍察觉异样,试图轻拍她的脸。
还是没回应,他的动作更急促些,将她抱在怀里。
轻唤:“喻忻尔?”
再沉稳的性格在这一刻都难以维持,全身上下展露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迅速联系司机,将女人紧紧环抱,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再落下的声音甚至带着几分恳求:“喻忻尔,说话,别不理我。”
“……”
喻忻尔直接睡晕过去。
这场发烧来势汹汹,让她的一切行动都受到阻碍,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事。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她的手上还打着点滴,身体依旧沉重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身边空无一人,她也没能在床头桌子上找到自己的手机,才恍然想起昨晚手机浸水坏了,她还没来得及拿去维修。
有关于昨晚的片段她才慢慢地回忆起来。
——她好像又对陆颂衍发脾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生病的时候对陆颂衍的印象只有他拿着皮带说要找她算账的那一幕,况且他对她越温柔,她就越是变本加厉。
醒来还是愧疚感居多。
病房的门忽而被推开,她还以为是陆颂衍,本思考着应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他,没想到来的是戴安。
戴安礼貌性告诉她:“喻小姐你烧还没退,先在这边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紧接着又将她的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已经修好了,总体没什么大问题。另外陆总交代你醒后给他回个电话。”
“……好。”再一次被安排得妥当的喻忻尔握着手机,心情复杂。
戴安还告诉她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内她的奶奶打过电话给她,她赶忙先回拨过去,好在没出什么事,只是奶奶想找她聊天。
再不舒服的身子在与奶奶交流过后都会神奇得有所好转,他们聊了很长时间,奶奶还交代过让她与陆颂衍多照顾自己,特别是让她控制好脾气——奶奶是最清楚她性格的人。
结束通话后喻忻尔也冷静下来了。
她还没给陆颂衍回电话,就先接到他打过来的。
接通,但双方都没出声,特别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直到听见陆颂衍平稳的一句:“占线那么久,给你打一通电话难如登天。”
“……是奶奶,她打电话给我。”喻忻尔解释,声音低弱带着歉意,指尖随意扣着手机壳。
才下定决心说了句:“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来。”
陆颂衍没回应她,让气氛寂静片刻,她才抿唇接着道:“我昨晚好像又对你发脾气了,不好意思,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这会才听见陆颂衍淡然的声音:“原来你也会道歉。”
他的语气算不上柔和,藏了些暗讽,喻忻尔只能轻微叹息。
这事她确实有问题,连不满他情绪的资格都没有。
她又试探性问道:“你在公司吗?”
“嗯。”
“那我等会过去找你吧。”
“找我干什么?”
“……”喻忻尔也不知道。
又听陆颂衍低沉的嗓音:“烧没退就四处跑,真想死也不用这么明显。”
喻忻尔选择闭嘴。
兴许是知道自己话又说得太重,那头男声顿了顿,又换了种语气:“傍晚我过去医院,想吃什么跟戴安说。”
话落便挂断。
喻忻尔吊着点滴的手捧着手机,目光在通话结束自动回到桌面的屏幕上定格。
想起昨晚陆颂衍那么着急的模样。
她理亏她知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但是。
陆颂衍怎么还对她那么好?
伸手点进消息界面,她有十多个小时没看手机,找她的人并不少。
其中有常裳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才知道原来是常裳让陆颂衍回去找她的。
还有一条消息是梁俞哲发的,说是车祸的原因查清楚了,并非人为,而是意外,是在装修的时候跑道上就出现的问题。
她应好,这下是彻底老实了。
不愿再去想那些事,她一个人呆在偌大的vip病房中,闲着无聊躺回床上,没过多久又睡了过去。
再一觉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点滴也打完,精神跟体力都恢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