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间谍就不要搞职场恋爱了 第22节
在这个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国际形势面前,和平是众望所归,德米特里厄斯坚信自己的课题必然能够获得本次学术交流的优胜。
只可惜,命运总喜欢跟天之骄子开玩笑。
尽管在先前暖场的马术和击剑等比赛中,德米特里厄斯代表伊甸学园拿下了大多数优胜,然而在最重要的学术演讲交流环节,斩获最终优胜的却是巴伐利亚学园的代表海因里希·布兰茨。
他的课题是,关于人体免疫系统的重塑与再造理论构想。
和德米特里厄斯充满政治画饼意味的演讲形成鲜明对比,带着玫瑰勋章的少年抿着唇一脸不情愿、颇有些磕磕绊绊地细致解说了这几乎可以改变医学界未来走向的课题,在场大多数的科研者都有些瞠目结舌,他们议论纷纷,最终将最高分给了海因里希。
就像德米特里厄斯有德斯蒙家族团队的支持,海因里希倚仗布兰茨家族智囊团的研究成果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个时候,德米特里厄斯紧抿着唇,虽然心中有不甘心,但是他并没有资格拿这点指责对方。
甚至为了体现风度,他还必须要专程去祝贺对方。
德米特里厄斯走在灯光黯淡的舞台后方,在没人看到的角落里,他一直如图面具一般焊死在脸上彬彬有礼的微笑消失无踪,只剩下冷漠和不开心。
海因里希·布兰茨的休息室很好找,他几乎没什么阻碍就顺利到达。但是德米特里厄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隔着休息室的门听到了方才那个获得了整个欧洲瞩目的科研新星少年哽咽哭泣着的声音。
德米特里厄斯有些犹豫,同时又有些好奇。他刚想要秉持着绅士风度走开,然后,就听到了门内传来了一个清冷中带着些许无语的少女声音。
“你到底在哭什么?虽然你第二段落关于重塑人体免疫系统的第三个步骤稍微说错了一个要点、第六阶段维持免疫系统新形态的注意点也少说了一个……不过那些坐在观众席上的科学家们都只顾张着嘴向你展示他们的扁桃体,根本不会想到如何挑你的错。这不,优胜奖属于我们巴伐利亚学园不是吗?”
少女犀利的声音说起刚刚获得优胜的课题,比起方才干巴巴的海因里希更为流畅和清晰,让德米特里厄斯惊讶的是,听上去,这位课题真正的拥有者竟然跟他们年龄相差不多的样子。
一时间,他顿时有些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凑上前去,只想看一眼这位真正击败他的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下一秒,海因里希有些歇斯底里的哭闹声也证明了他的猜想。
“——但那是伊芙你的课题!我想要赢没错!但我更想要用自己的课题赢得胜利!”
逆光中,原本翘着脚坐在桌子上吊儿郎当的少女一下子从桌上跳了下来,她轻巧落地,阳光一样漂亮柔软的金发在她白皙无暇的脸颊边上轻轻飘动着,那双多瑙河一般湛蓝清澈的眼睛里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无奈。
“但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海因里希。你还代表着你的家族,巴伐利亚学园,以及西国的脸面,如果你一直如此任性,我可真要为我国未来担忧了。”
被一个看上去明显比自己小的女孩子这样教育了一番,休息室里的海因里希抽抽噎噎了半晌,这才瓮声瓮气地问道:“可是……伊芙你都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明明……明明是你的课题,但是学校和上面却安排我去演讲。甚至就连你的名字他们都一无所知……”
少年低着头,说不上是羞愧更多还是不甘心更甚。
海因里希心里清楚,他可以跟学校闹、跟父亲闹,却唯独没有资格跟被抢走了所有荣誉和研究成果的伊芙闹——结果,却又被对方指责和安慰了。
“这个啊……”
名叫伊芙的少女拉长了尾音,她背对着海因里希和门的方向,德米特里厄斯一时间看不清她的表情。
“人生而不公平,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海因里希有些惊讶地抬头,而一门之隔,德米特里厄斯也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收紧了手指。
“海因里希你生来就拥有你的家族,所以可以拿走我的课题;但是与之相对的,我生来就拥有才华,所以我拿走了你的尊严和荣光。”
海因里希猛地抬头,伊芙笑嘻嘻地凑近他,小恶魔一般低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我之间也算是扯平。如果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话,那就加油努力追赶我吧——虽然真的很难,不过我预祝你在未来的某一天,当别人说起你海因里希·布兰茨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这份不属于你自己的荣光。”
“伊芙你……!”
“啊对了,你以为不过是替我做了个演讲,你就是这个课题真正的主人了吗?真是可爱的想法啊……你猜,如果学校要给这个课题注资,钱会流到你手上吗?如果需要一个人推进这个课题,他们敢交给你吗?”
“我才不稀罕那点钱……”
“嘘,但是你也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个课题真正的主人是谁吧?”
海因里希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你现在不觉得我代表着巴伐利亚学园和西国的脸面了吗?”
“怎么会!我只是希望布兰茨家族能在给我拨经费的时候手指再松一点就好啦~”
……
“伊芙”……吗?
休息室的门外,德米特里厄斯静静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他无声地回到了走廊上,打算等二人离开之后再假装刚刚过去。
黑发金瞳的少年一边走,一边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好几次身后空空荡荡的走廊。
一时之间,德米特里厄斯有些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用一种隐秘嘲笑者的姿态看一看海因里希狼狈的模样,还是更期待见到那个叫伊芙的天才少女。
尽管还没有真正毕业,不过想必以她的才华,今后必然在医学界大放光彩吧?如果可以现在就对她伸出橄榄枝,将她拉拢到自己这边,对于德斯蒙家族而言绝对是一大助力吧……
德米特里厄斯这么想着,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已经走到了学校景观水池的附近。
能够做出这样优秀的课题,这位叫做“伊芙”的小姐即使将荣誉让给了海因里希,但是至少也会是玫瑰勋章的得主之一吧?既然如此,到时候,只需要去查巴伐利亚学园今年玫瑰勋章的获得者名单,或许就能——?!
夜色之中,地面上的朦朦胧胧看不清事物。德米特里厄斯独自一人走着,竟然一个不注意,脚下被一个绳子一样的东西一绊,扑通一声意外掉进了水池之中!
“谁……?!”
德米特里厄斯的口中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他脚上缠着的东西就将他重重向下拉去,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了头顶!
第27章 mission 27 extra篇
extra篇烙印于心脏之上
彻骨冰冷的池水没过头顶的瞬间, 德米特里厄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岸边上,叽叽喳喳的声音零零散散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哈哈哈!中招了吧伊芙?!让你一天到晚在海因里希少爷面前得意……”
“喂!等等!你傻了吗?那看上去是个男孩子啊!”
“什、什么?”
“都说了让你看清楚人再动手……”
“可是刚刚去了休息室的除了海因里希少爷就只有伊芙那个丫头了啊——”
“不是海因里希少爷!看那校服像是伊甸学园的……!”
“糟、糟糕!万一被伊甸的知道我们是谁……”
“快走吧!反正他应该没看到我们的脸!”
……
——别!别走啊……!
德米特里厄斯努力挥舞双手想要向上浮起, 但是脚腕上沉甸甸的东西似乎缠住了水底的水草。他挣扎着张嘴, 想要呼救,但是却只发出了咕嘟咕嘟的水声, 大量冰冷的池水涌进了他的喉咙和气管, 肺部的冰冷刺痛一路朝着心脏蔓延而去。
一种不甘心的绝望感弥漫上心头。
德米特里厄斯徒然地朝着水面的方向伸出手。
他……他千里迢迢从东国来到这里, 明明是想要获得学术交流优胜的,结果却要一事无成地死在这里吗?
他不甘心——真的一点也不甘心!被那个叫伊芙的女孩子夺走荣光和尊严的难道仅仅是海因里希·布兰茨吗,他德米特里厄斯·德斯蒙不也是一样?!现如今,竟然还要代替她去死吗……
他微微张嘴, 稀薄的空气化作气泡朝着水面涌去。朦胧之中, 德米特里厄斯似乎看到了一抹金色如同朝阳浮现在了另一个世界般的水面之上。
“求……救救我……”
不管是谁,快来救救他啊——
“……这可是你求我的, 可不能事后告状啊!”
隐约间,德米特里厄斯听到了少女的声音,片刻之后, 他感觉自己的脚猛地被拽起——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然后被头朝下像是拖麻袋一样硬生生拖上了岸边的草地里。
能够咳嗽, 证明他已经回到了岸上。
德米特里厄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 夏夜里,巴伐利亚学园的校园中弥漫着微醺的玫瑰花香。他瘫倒在草地上, 水草缠绕在他凌乱的黑发之间,蜂蜜般金色的眼瞳里因为剧烈咳嗽充盈着劫后余生的泪水。
得——得救了……!
德米特里厄斯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形容狼狈,说实话,前所未有,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要将这段记忆从自己以及目击的少女脑海中彻底删除——可惜他没有这个能力。
金发明媚的少女蹲下身凑近他,德米特里厄斯可以感觉到她的阴影从头顶罩下,将她身后微微有些刺眼的路灯灯光遮挡住。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湿哒哒的池水从他的面颊上滚落。
“喂,这位伊甸的少爷……你该不是哭了吧?”
“我救了你,你可不能向学校告状恩将仇报啊!”
“——记住了啊,伊甸的小少爷,这可是你主动求我的……喂喂!你听到了没……”
……
后面的事情,德米特里厄斯都没有什么具体的记忆了。
等他醒来时,他正躺在医院中高烧难退,心脏闷痛,呼吸极为短促,冷汗浸湿了他的发丝,黏在额头和脸颊边上,极为不适。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围在病床边上,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那些此起彼伏的噪音在他的耳边被莫名放大,很近、又仿佛很远。
“德斯蒙少爷应该是有先天性轻微的心律不齐,因为溺水和高烧的原因恶化,目前临床表现为突发性心功能不全,伴有心绞痛,心脏增大,射血分数明显降低,判断未心肌重度损伤,需要立刻治疗……”
“这种情况比较棘手啊,要不我们还是采取保守一些的药物治疗?”
“这可是德斯蒙家族的孩子,如果药物治疗导致什么问题的话绝对会引发国际问题的!”
“可如果要植入心脏起搏器的话,可以做这个手术的医生现在恐怕来不及从国外赶回来啊!”
“但是那位教授不是有个弟子……”
“嘘!你疯了吗?让一个学生掺和到这么重要的事情里来……”
“但是那也是目前成功率最高的手术方案吧?!”
……
最终,德米特里厄斯只知道,自己的的确确在西国完成了这一次心脏起搏器植入手术。
因为先天性的心律不齐被触发恶化,未来的六到十年之内,这颗深埋于他体内的钢铁心脏将与他血脉相牵,借由那外部侵入的电流和人造的温度,操纵他的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血流的涌动,支撑延续着他的生命。
黑发金眸的俊美青年安静地站在换衣间的镜子前,胳膊上搭着深蓝色的礼服西装外套,内衬的灰蓝条纹衬衫扣子扣了大半,只剩下最上面的两颗。
——就是这里。
德米特里厄斯的指尖,轻轻拂过自己左边肌肉分明的锁骨下方。
明明是深度麻醉,但是当他醒来,肌肉却仿佛保留着被冰凉手术刀切开的记忆。短短5厘米的创口并不是很醒目,他抚摸着那处细长的疤痕,微微眯起眼,幻想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执起手术刀,利落地穿刺过他的锁骨下静脉、将无机质的金属仪器埋入他的身体,植入鞘管直达胸腔深处,长久地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