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神探[九零] 第21节

  前身的记忆里,常常拱在哥哥怀里撒娇。
  她穿过来后,想着这具身体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跟哥哥疏远一些也理所当然。
  但此时此刻,被宠爱的易家怡有点想要哥哥的拥抱,想要跟这个朴实简单的温厚大哥,亲近亲近。
  她笨拙的伸出手,在他身侧丈量了下,几番尝试,终于还是没能下手。
  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易家栋被她的蠢样子逗的直乐,大巴掌在她肩膀用力一拍,将她打倒在椅子上,便爽朗道:
  “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冷了。”
  “那我开动了!”她举起双手,开心的装模作样宣布,然后才拿起筷子。
  瞧着满桌美食,居然不知道该先吃什么。
  滑溜软糯的海鲜粥,入口先是清甜的海鲜味,慢慢细品,才尝出米香味。
  她大口喝了两大勺,才又去夹虾饺。
  弹嫩的透明米皮被咬破后,有咸鲜的汁水流出,接着牙齿下压咬合,便又有鲜虾仁的弹牙和肉泥的嫩。
  一样一样品尝,易家怡觉得自己像是个小美食家。
  易家栋坐在她对面,也尝了两个虾饺。
  看着妹妹身上的低气压慢慢被美食治愈,他终于松一口气。
  当大哥的还是很强嘛,能轻易把妹妹哄开心。
  满足。
  这一天早晨,易家栋从妹妹身上体会到了做人的意义感,觉得自己又强又伟大,愉快的开启了这一天。
  易家怡则在哥哥的美味中得到温暖,元气满满再起航,带了些吃不完的早饭到警署,分发给重案b组的挨饿儿童们,得到儿童们一致感谢。
  儿童刘嘉明仍是那句“救了命了”,每次有饭吃,连词都不会改一改,不过为了表达自己的真诚,他大大咧咧的来了个临场发挥,叫了声“家怡姐”。
  喊的家怡满脸通红,放下东西就跑走了。
  接下来等着重案b组的,是一整天繁琐的排查和走访。
  刘嘉明继续一个警署一个警署的问,有没有在案或不在案的符合京士柏虐杀案男死者条件的失踪人士。
  林旺九继续带着gary去走访女死者的学校,约谈老师,问询同学,还要尽量温和,不能吓到小朋友。
  忙忙碌碌的奔波、辛苦,还可能全是白工,一无所获。
  警探的工作就是这样,吃力不讨好也要干,可能没收获也要做,再烦再累,混着冰可乐一起吞进肚子里,自己消化,自己习惯。
  就这样忙碌了3天,刘嘉明将死者的身份锁定在5个失踪人口身上,然后到这5个人失踪报备的警署挨个走访。
  最终将目标确定为深水埗失踪人口丁宝林,18岁,身高176,无业游民,差不多半年前,也就是在京士柏虐杀案发生后不久,家属到深水埗警署报案。
  “有留电话吗?通知家属到油麻地警署认尸吧。”刘嘉明走完6个警署,最后又拐回深水埗警署,虽然其他5个人的家属也通知了,但他总觉得,这一个最符合男死者的条件。
  “他们家很穷,没有电话。丁宝林失踪后,就剩下一个领低保的七十岁老太太,带着个13岁还在念书的小男孩儿了,是丁宝林的奶奶和弟弟。这是地址,我带你过去通知吧。”军装警员看了看表,正巧是学生放学时间,而且他将刘嘉明带过去后,应该也可以直接下班了。
  “好,辛苦了。”刘嘉明看了看外面的天,太阳晒了一整日,室外正是最闷最热的时候,苦着脸,在心里又对自己念叨一句“辛苦了”,他才跟军装警员一道出门。
  出了警署,过荔枝角道,弯弯绕绕东拐西怪,才找到丁宝林家。
  又脏又小又破的丁屋,几家人公用一个浴室,四处都弥漫着古怪的味道。
  丁宝树还没有放学,刘嘉明和警员咱在巷弄屋檐下等,一边扇着风,一边尬聊。
  直等了半个多小时,刘嘉明已经要放弃了,丁宝树才拖着一个大袋子走回来。
  少年身量还未长开,一米五左右身高,瘦瘦的,脸很秀气,梳着短发,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错认为阿妹仔。
  他每走一步路,袋子里都叮叮当当的响,显然里面装满了易拉罐瓶之类的可卖垃圾。
  军装警员跟他讲清楚来意后,他只点点头,将大袋东西带回家放好,与奶奶讲了两句话,便走出来,默默跟在刘嘉明身后。
  一路前行,少年都低头沉默。
  不知是早熟还是什么,他对自己哥哥可能已经死掉的消息,表现的格外木然。
  街上没有一丝风,刘嘉明请丁宝树坐双层巴士,一路晃晃悠悠抵达油麻地警署。
  进门时,超强力的空调风吹来,刘嘉明舒一口气,丁宝树却打了个寒战。
  第25章 全员!出动!
  丁宝树根据男死者的衣服裤子,确认了死者的身份。
  就是他的哥哥丁宝林。
  他们最后一次见哥哥,就是在京士柏中虐杀案女死者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
  这是佐证男死者是京士柏虐杀案另一受害者的重要信息。
  根据法证科(科学鉴证科)对绑尸鞋带材质等信息的化验结果,和b组警探到男死者附近所有鞋卖场、早市晚市摊位的排查,最终将死者的鞋子确定为十几款之间。
  带着照片找丁宝树指认,丁宝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指认了其中一双鞋,连码数、颜色等信息都非常笃定。
  “你怎么这么确定?”刘嘉明忍不住怀疑小朋友是在耍他们。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会记得这么清楚?
  “哥哥说他会仔细穿这双鞋,等我脚再长大些,他就把这双鞋送给我。”丁宝树忽然站起身,走到警探们视线范围内,跺了跺脚,逻辑清晰道:
  “我现在穿的,是跟哥哥一起买的,他去饭店跑堂,说那家店很赚的,他光跑跑腿端端盘子,就能拿好多钱,而且薪水周结,来钱快。我们的鞋,和奶奶的一双布鞋,都是哥哥第一周薪水买的。我更喜欢他那款,更酷,可是那双鞋码数都很大,没有我能穿的。”
  丁宝树第一性征还没开始发育,未经历变声期,仍是小童模样,脚也的确不大,现在穿的还是一双蓝色童款运动鞋。
  他们家境差,买新鞋都要论年算的,这样一双鞋,一条裤子,一根铅笔的事,在别人看来是不足一提的小事,他却能记很久。
  刘嘉明有些不自在的点头,示意丁宝树再坐回去:
  “你哥哥平时有没有什么朋友,或者仇人之类?”
  接下来丁宝树的口供,没再提供更多有用信息。
  男死者虽然因为偷东西、当打手一类事常常进局子,但对这个弟弟似乎很保护,自己那些狐朋狗友从来不会带回家,也绝不介绍给弟弟。
  将丁宝树送到警署门口,刘嘉明想了想,又托请巡街的军装警帮忙送丁宝树回家。
  小男孩摇了摇头,迈开步子走出警署,顶着大太阳便朝深水埗家里而去。
  军装警出来问要不要开摩托送他,他转身摇了摇头,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小小鞠了一躬就走了。
  易家如骑着车来警署送外卖,一边将朝丰盛的下午茶递给姐姐,一边道:“那个从警署走出来的小朋友是谁啊?做坏事被你们训了吗?”
  易家怡看了看已经走到十字路口的瘦小背影,摇头道:“没有。那是受害者家属,哥哥被杀了。”
  “哦……我说呢,一边走一边抹眼泪。”易家如吐了下舌,将最后一杯饮料递给大姐,又补充一句:“真可怜。”
  易家怡给妹妹外卖的钱和送外卖的小费时,想了想,又将最后一杯奶茶易冰乐递还给妹妹,“这个你一会儿回去路上,遇到那小孩儿,塞给他吧。在警署做了半天笔录,一口水都没喝。”
  “哦,好。”易家如点点头,戴好安全帽,朝着警署里好奇的东张西望一番,才骑车离开。
  很快追上丁宝树,她停下来,取出易冰乐要给丁宝树,说是警探姐姐送的,丁宝树却怎么都不要,易家如再要给,他转身就走。
  倔的像驴一样。
  易家如气的跺脚,一手捏着易冰乐,蹬两脚自行车,路过丁宝树时,她手超快的将奶茶往他面前快速且大力的一推。
  少年本能去接,下一瞬,少女抽手,骑着自行车飞快离开。
  丁宝树握着冰凉凉的奶茶纸杯,对着易家如的背影望了好一会儿,才低头仔细打量这种他从没喝过的饮料。
  犹豫几秒,终于插管喝了一口,冰冰爽爽,甜甜的又不腻,口感绵柔丝滑。
  这是他喝过最好喝的东西。
  再迈步,他一边喝一边埋头走,甜美没有止住他的情绪,反而让他哭的更凶了。
  ……
  ……
  重案b组的探员们围着方镇岳办公桌,听刘嘉明汇报。
  “丁宝林是深水埗北河街那边出门的小阿飞,念了5念书就不读了,整日游手好闲,投钱,抢劫,帮人看场子,跟人学收保护费,小打小闹的不法行为都干过。
  “父母早就死了,家里就只有奶奶和弟弟,一老一小的全不顶用。
  “他失踪隔了两日,弟弟丁宝树就去警署报案,因为丁宝林之前又一次抢钱后跟朋友跑去船湾打渔,躲了两个月才回来。
  “警员觉得丁宝林多半又是干了什么坏事,又躲起来,是以虽然记录了失踪人口,但压根儿没有当回事。
  “丁宝林打工的饭铺老板,也以为他就是干了一周又跑走重操旧业,找都没找丁宝林,就又雇了个新的。”
  刘嘉明想了想,又追加道:
  “所有人都觉得丁宝林肯定是丢下一老一小两个拖油瓶跑了,就丁宝树不相信,坚称自己哥哥丢了,每周跑一次警署,催问警察有没有找到哥哥。半年过去了,一样每周去。
  “真是牛脾气,又笨又倔。
  “他跟警察说哥哥交到女朋友了,警察更觉得他哥哥是带着女朋友,丢下奶奶和弟弟私奔了。
  “丁宝树还是不信,咬死牙说哥哥改好了,不会跑,一定是出事了。”
  “他不知道哥哥的女朋友是谁?”方镇岳问。
  刘嘉明摇了摇头,“不知道名字,也没见过,就知道人很好,因为哥哥很喜欢。”
  屋子里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方镇岳才道:“嘉明再跑一趟深水埗警署那边,调一下之前跟丁宝林一起犯事被抓的人,把这些人全排查一遍。
  “九叔带着gary再去查查船湾那边,丁宝林之前躲到那边是投奔谁,接触过谁。”
  三人领了命令,立即便要走。
  “吃了下午茶再出发吧。”易家怡忽然弱弱道。
  不然美食放冷,就不好吃了。
  大家不约而同看向方镇岳,见岳哥点头,才欢天喜地又坐回来,高高兴兴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夸:
  “家怡就是有眼光,点的都是美食。”
  “又是易记吗?哇,真是挖掘不完的食谱啊,不重样都还能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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