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

  这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门铃声响起,安言想也没想地就扔下手中的遥控器朝门口走去,门开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惊讶,手指扶住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手中提着质地精良讲究印着某私人厨房logo的纸袋,身形修长,目光内敛,在触及安言那张脸上,眉头轻微一皱。
  安言勾唇,唇上的笑意味深长,“我就说她哪里是躲什么媒体,原来是躲你。”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秦淮伸腿就想将被她抵住的门踢开,但没成功,安言稳稳当当地把住门框,“你来送外卖?这倒是稀奇。”
  秦淮比她高出很多,目光自然就越过她朝里面看去,透过门缝,可以简单地看到里面的陈设,没有人。
  男人有些怒了,瞪着安言,“叫她出来。”
  “她可没跟我说过你要来,”安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袋子,似乎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秦淮,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纪琉生蹲牢里去了,以你的人品和手段,我很难相信这件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秦淮唇间含着一抹笑,竟破天荒地有些温柔,让安言恍惚了一下,但那嗓音跟温柔完全不沾边,“她这么跟你说的么?”
  “所以说真的跟你有关?”安言定定地望着他。
  秦淮答非所问地说,“你怎么不说你玩失踪几年也跟我有关?”
  “你……”安言抿了抿唇,慢慢吸了一口气,冷笑了声,“秦淮,要说阴,你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既然知道,那你还和我合作?让我给你做跳板,帮你那个什么劳什子男朋友?”
  安言扶着门框的手指慢慢用力,指甲盖都微微泛白,但是脸上却很平静,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跳板?你也真是看得起你自己,我卖肉卖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卖肉?
  秦淮脸色黑了一度,不知道给萧景听到这个词,那男人会不会恼羞成怒直接什么都不顾了跟他对着来,那么秦氏估计不是那个疯子的对手。
  这女人还真敢说。
  他敛住眸底的神色,脸上已经有一抹不耐烦,“你卖肉能见到温北堂那样的人,那你也不用找我,虽然事情最终是萧景派人做的,可我才是那个给你们牵线搭桥的人,”
  说到这里,他不禁冷笑了一声,说,“另外,我跟萧景谈那块地皮的那天晚上,要不是我安排人帮你,你以为你能够顺利回到别墅?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就已经被那个疯子抓回去了,现在不是囚禁就是囚禁,你以为呢?”
  “囚禁是犯法的,再说你觉得他可能会囚禁我?”
  秦淮冷嗤了一声,“犯法?这个城市都被他换了个样,你认为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安言还未做出什么什么反应,身后响起白乔迷茫的声音,“安言,你在跟谁说话?”
  白乔已经走了过来,自然也没有放过站在门口气场很足的男人,她顿时变了脸色,尖细的声音冷冷地冲他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找到这里很意外?”
  “秦淮,我不会跟你回去的,除非你要我死。”
  白乔的态度很坚决,安言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手掌下移,又按了按自己空空的腹部,最后盯着白乔,“我们外卖估计泡汤了,他送了东西来,吃么?”
  这男人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来,那说明,白乔从离开家就没有离开过他的监视范围,现在这样的局面出现也不奇怪。
  听到安言的话,白乔才将目光移到他手中,抿了抿唇,“你走吧,东西留下。”
  秦淮被这两人弄得有些气,当即嗤笑,如同鹰隼一般的眸狠狠锁住白乔那张不化妆依旧好看的脸,“白乔,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嗯?”
  女人迎上他的目光,冷笑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惯过我?我被人贴上情妇的标签我看你不是照样乐得自在,每天出席各种聚会,丝毫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烧到你头上来——”
  安言侧首看了白乔越说激动的情绪,抿紧了唇,默默地俯身顺手将秦淮手中的食物顺到自己手中,朝屋子里面走去了。
  白乔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冷嘲,“因为不会有人怀疑你秦家大少的头上来,外人只道是我白乔放弃了尊严借着有钱男人的下半身上位,骂我贱,说我不要脸,甚至更甚,说我说不定是第三者插足——”
  秦淮脊背挺得直,盯着她的目光尤其地幽深,冷薄料峭的唇有些许弧度,淡到几乎看不见,门口不算亮的灯光将他颀长的身影投影到地上,影子很修长。
  白乔上前一步,伸出右手食指狠狠戳了下他心脏的位置,眸子里是无尽的冷嘲,“那么秦淮,你他妈告诉我,我是第三者插足?!你有本事干脆点,要么将我放了,要么让我做秦家的正宫太太,劳资受够了当你情妇供你发泄私欲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一番话说下来,白乔本来苍白的脸色已经有了一些红润的光泽,听到她这么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秦淮眸底的情绪不变,只是微微低着头盯着她的脸。
  半晌,他低笑了一声,“所以说,这两年,你很委屈?”
  他看到了她眼中隐忍的泪水,那液体在她眼眶中聚集的越多他就越生气,因为秦淮知道这些都与他无关,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的越来越紧。
  最后,在她倔强的目光中,男人抬起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白乔,你用一辈子跟我耗你都耗不过我,所以,正宫太太还是情妇,区别很大么?”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白乔咬着牙,用尽了全身力气将他推开,转身回到屋里,将门“嘭”地一声关上,脊背抵上冰冷的门板,咬着牙,任由那透支过度的身体朝地面滑去。
  很久之后白乔才彻底明白他这段话里的意思,秦淮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包括他自己。
  安言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白乔瘫坐在地上,她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很生气?”
  白乔闭着眼睛,低着头,没说话。
  “要颓废去床上吧,我看你这个样子不像是生气,倒像是真的困了,顺便说一句,他带来的东西好像只够一个人吃,我想着你刚跟他吵过架,应该吃不下了,所以我全解决了。”
  好不容易将她扯起来,但是白乔对她的话没有做任何反应,安言挑眉,倒是有些惊讶,将她扶回房间摔到床上,白乔下意识揉了肚子的位置,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有些没力气地对安言说,“气得我胃痛,帮我倒杯热水?”
  “你捂住的那个位置……”
  安言看着她难受的样子,还是出去给她倒了杯水,只是白乔捂住的那个地方明显不是胃部啊,不过她也没注意,将温水喂了她之后,白乔就仿佛困了一样让安言出去。
  安言再三确认白乔的状况,最后说,“白乔,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趁早跟我说,我不想到时候那男人又闯到我家里来对我兴师问罪。”
  “……我没事,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白乔蜷缩在床上,背对着安言。
  她站了会儿,出去了,收拾了一下,回去冲了个澡,又回到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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