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是他第一次去星眠酒吧时刚好遇到的特别活动。
  之后他若遇到想放松或是心情鬱闷时，偶尔还是会一个人到那里，找个角落喝杯酒。
  吧檯上的酒保不是每次都是同一个人，有的人看似温柔实则是营业笑容，有的人看似冷淡，然后他是真的很哭爸的冷淡！
  因为他有次不小心烈酒喝太多喝醉了，那人竟把空调对着他吹，然后在他冷醒时，再假装无事的调了回去。
  真的很哭爸！以为他没发现吗？！
  他比着中指对他说，叫他把他们老闆叫出来！
  那冷酷的人却回答：客人您喝醉了，早些回家休息吧，需要帮您叫计程车吗？
  方桀昊撑着一隻手，兇狠的拍了下桌子，把桌上的酒杯拍得都震了一下！
  他喊着：我要客诉！！
  那人双手擦着洗乾净的酒杯回他：好的客人，那您慢走。
  我操你妈的！
  那时的大家就是普通的面貌了，酒保们没有戴着面具，酒客们也是各玩各的，偶尔看他们贴着身体跳舞、撞球、射飞镖。
  方桀昊靠在沙发上，酒吧里的喧闹与他无关，他真的只是单纯的来这排解寂寞打发时间喝杯酒。
  来久了就知道，这Valentine's Night，一年只举办两次，但他从不会去参加那特别的赌桌，纵然是遇到有人倒贴或者邀请他上赌桌，他都笑着摇头拒绝，反正游戏规则里有说：上赌桌时的双方都是心甘情愿的。
  若是有人想逼迫别人答应……
  Sorry。
  那你便是星眠酒吧的黑名单了。
  就这样一年里的一个月里他还会来个两三回呢！
  也算熟客了吧！
  曾几何时，他注意到那里不知道何时放了架钢琴，发现到时只觉得它与这热闹的酒吧格格不入。
  试想一个放着DJ音乐跳着疯狂摇摆舞步的酒吧里，旁边放了架纯黑钢琴？
  是装饰用的吧？
  他第一次发现时是这么想的。
  曾有人好奇过去看，却被在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服务生笑着摇了摇头，方桀昊也是其中之一，他发现那架钢琴摆在那里，却被保养擦拭的闪亮亮的。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在那里恬静的弹起了钢琴。
  当那突兀的钢琴声响起，酒吧里的舞曲忽然没了声音，白色的聚光灯打在那人的身上，彷彿为他镀了一层温暖的光，就像他见到他的第一眼，温暖和煦又寧静。
  方桀昊不自觉站了起来，拨开人群朝他走去，却又躲在别人的身后，就怕这忽然出现的精灵会因他的出现而惊跑了。
  他跟着其他人的目光安静的聆听起这修长好看的手所奏出来钢琴曲子。
  一曲毕，他站起来朝大家微鞠了个礼，压低的贝雷帽看不清他的脸，他没说任何字，就往后台走廊走去了。
  舞曲乐再次响了起来，大家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寧静中，久久才回过神又继续狂欢。
  顾希由？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欲往后台走廊走去却被两名服务生拦了下来，他指着顾希由离开的走廊说：
  “刚刚那是你们的谁？”
  其中一名服务生微笑着说：
  “只是老闆请来助兴的工读生罢了。”
  方桀昊忍不住蹙起眉头。
  难道顾希由其实很缺钱？
  然后脑海里瞬间跑过了好几幅顾希由白天在学校当助教，晚上来酒吧里打工弹琴，假日还得照顾幼小的弟妹，生病的老母，最后被好男色的老闆看上！在没人可以进去的办公室将他压在桌上………………
  之后顾希由无声的掉着眼泪承受这不应该发生的一切，只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钱…………
  打住打住！他思想怎么可以如此齷齪！？
  “你们老闆好男色吗？”
  “……………”
  左边那服务生脸色一直沉着，方桀昊觉得这服务生跟上次开空调冷他的那酒保有点像，只见他低沉的嗓音开口：
  “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瞭。”
  “怎么能说不知道呢！！我跟你们说！刚刚走进去的那是我朋友！你老闆为人怎么样可关係到我朋友的安全了！兄弟你们再想想，你们老闆为人怎么样啊？！”
  右边那服务生再度朝他笑了一下。
  “客人请放心，我们老闆是正经人。”
  你他妈有病的是你呀！
  方桀昊不太相信他们的说词，因为他明显看到他们脸上毫不避讳的写着他有病。
  “客人您还是回座位上吧，不然您位置可要被坐走了。”
  他们酒吧里的人来来去去，需要控场的他们虽没办法全部都能记住每张面孔，但看似普通服务生、酒保的他们，暗地里都得注意场内的不和谐可能闹事的人物。
  这人来过酒吧好几次，有时跟朋友来有时自己来，他若是自己来，总是找个角落自己待着喝酒，是挺奇特的一个人。
  方桀昊起了点警觉心，他以为待在喧闹的一角喝酒是没人会注意到他的，怎么他们还知道他刚刚坐哪个位子？
  他眼角瞟到左边那面瘫服务生，不免嘴欠的讲了一句：
  “干嘛？我可没醉！敢再转空调冷我试试！”
  然后很跩的就走了。
  “…………我差点揍他……”
  右边那服务生趴在他肩膀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冷静、冷静……”
  为了与顾希由再次讲到话，他结了酒钱，就跑出去门口等他了！
  但一直没看到他，以为那乖乖牌男生走的可能是后门，便绕了一圈，看到旁边有放垃圾的一道后门，便在那候着。
  顾希由是什么人？
  星眠酒吧的二当家呀。
  他的可疑行径早有人通报他，他轻啜一口橙汁鸡尾酒，坐在办公室里舒服的吹着空调看监视器。
  这位方先生可真是自来熟，谁跟他是朋友？
  您可慢慢等吧。
  顾希由打开手机，随意找了一部电影看着。
  可没想到两个小时过去了，方桀昊还傻愣愣的在那里等着。
  顾希由此时才感到疑惑，他到底想干嘛？就这么怕他在酒吧里遇到危险？
  想是这么想，但顾希由仍旧没出去，好在又过了半个小时，他就走了。
  顾希由看了所有的监视器一圈，确定他是真的走了，心里才真正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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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和二月的某一天，是星眠酒吧不可言说的Valentine's Night。
  所有人包括里头员工，全都得戴上半面面具。
  员工是全黑色镶金边的。
  男客人们是铁灰系，眼角下画有白羽毛的图案。
  女客人则是银色系，眼角上画了隻燕尾蝶。
  今天里头的气氛依然狂热曖昧。
  顾希由也来了。
  本来这赚钱活动，是他有一天的突发奇想。
  可没想到豪赌一场以及沉溺情爱的放纵，会令那么多人贪恋爱不释手，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
  愿赌服输、愿者上鉤。
  才是Valentine's Night的背后真理。
  星星会消失，但依然会有更多的星星存在，白天它的光，比不上太阳的耀眼，晚上又能完美的衬托月亮。
  愿，星星不眠。
  而这，是已故云天会副会长吴楠何所取的名字，他开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