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紧接着他又说道:“徐忠一介白身,却咆哮公堂,目无上官,先记下二十杀威棍,待案情审结后一发结算。”
  燕铁侠听到这里,还算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徐管家的手指:“太尊真乃青天。”
  而坐在地上,捂着右手的徐管家听到判决后,顿时露出了满脸不能至信地表情,一时间连手指的剧痛都忘掉了。
  他张着嘴,先是看了面无表情的县尊一眼,然后又扭过头看了那一排木偶般毫无动作的衙役,在确信徐家的招牌今天不好使之后,徐管家突然间变得沉默了——管家的基本技能就是察言观色,到了这时,他要是还看不清局面,也就不配当二管家了。
  ……
  一番热闹的前戏过后,看到场面安静下来,来县尊咳嗽一声,终于开始正式审案了。
  “今日有那徐氏状告商贾熊道放火,殴民二罪,那小校,你家正主熊道何在?”
  燕铁侠这时双臂把胸,双腿跨立,双眼上翻,对着头顶梁柱说道:“熊老爷日前就去了福州探望本家长辈熊抚军,早就不在嘉定了,徐家这是诬告!”
  来县令听到这里眼皮一翻。熊道在不在嘉定都无所谓,反正是个人都明白熊道是不会跑到公堂上来露面的,所以他刚才的问话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没想到这一问又炸出来了个熊道本家长辈熊文灿!
  熊文灿保举了曹海盗这个是朝廷明发邸报的,所以曹海盗派来管理私港的熊道其实是熊文灿的族人……这很合逻辑啊,不就是明朝版的利益交换嘛?
  瞬间想明白原委的来方炜这时真有一句mmp要讲了:狗日的徐家害死老子了,这又帮我惹了一位封疆!
  再次咳嗽一声后,来县令的态度温和了一点点:“燕把总,那状纸上告你等前日夜间烧了邻庄四所桑园,可有此事?”
  “断无此事!”燕把总这时拱手往堂上做了个揖:“太尊,徐家无凭无据,张口就污人清白,还请大人做主。”
  县尊听到这里后,侧头看向了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徐管家——有什么证据现在就该拿出来了。
  徐家有个屁的证据。
  人家本来是打算玩权势碾压流的,结果几手交锋下来,当徐管家发现原来在公堂上也要讲理后,顿时有就点措手不及了:“你家私港紧邻着庄子,火不是尔等放的,又是谁人?”
  燕铁侠无奈面对县尊摊开双手,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想今日亲见疑邻盗斧。大人,吾尝闻这徐氏劣绅惯常会攀诬栽赃,侵夺良民家财;今日一见,传闻果然不虚。”
  来县尊这时一脸的无奈:“那徐忠,本官再问你一遍,可有人证物证?”
  徐管家打了个磕巴后,想想也只能用缓兵之计了:“这个……想来当夜定有人看到贼子放火的,待在下回去查验一番便知。”
  “如此,就等找到证据再说。”
  来县令说到这里,拍了一下惊堂木,顺势就将放火一案无限搁置了。
  县尊接下来询问的是殴民一案:“……打伤徐家佃户多人,可有此事?”
  “禀太尊,确有此事。”
  燕铁侠哈哈一笑,点头承认。
  第398节 连续打击
  燕铁侠大大方方承认了斗殴事实:“日前两家争水,不合起了争斗,事毕各有死伤,如此而已。”
  来县令听到这里,就知道又是一笔糊涂账。
  中古时代生产力落后,农人没有本事打机井修水利工程,所以乡民对那点活水看得很重。
  在这种情况下,争水这种事几乎就成了农人的日常。大明朝治下,为此发生的乡村械斗几乎是月月有,天天有。
  通常来说,民不举官不究,这种糊涂事官府也没办法管,都是由乡民自冾。少数闹上官府的,那也只能和稀泥——两乡打群架的农民,谁对谁错?
  这种事在后世同样无解。
  抗旱时为了争一点水库的水,乡民们打群架死人的事件同样有。而政府呢?政府也只能调解,安抚,召集村长开协调会,顺便讨论给死者家属的抚恤金额……不然呢?双方都死了人,谁对谁错?一个乡的都是同谋犯,难道全抓走?
  所以来县令听到这里后,便神态轻松地将目光投向了徐管家方向。
  徐管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禀县尊,日前这帮军汉蓄意挑事,先断河,再放毒烟熏倒乡民,全庄佃户无一不遭其毒手。如今徐家庄户户有伤号,妇孺哭嚎,其状惨不忍睹,还请县尊治这帮军汉凌虐乡民之罪。”
  控方陈完词状后,又轮到辩方了。
  燕铁侠叫起了撞天屈:“大人,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日前那场争斗,从桑园飘来的火烟四处弥漫,我手下兄弟也被放倒了不少。再加上徐庄男女老少当日个个势若疯虎,悍不畏死,手持锄铲,弟兄们受伤的也不老少,还有几个兄弟眼看着就不治了……”
  燕铁侠说到这里,虎目含泪,一副要去风波亭的样子。
  “混账,一派胡言!”徐管家这时捂着手指,跳脚大骂道:“你这帮丘八设计埋伏乡民,一兵未损,就将乡民尽数打倒,还要补棍,真真是不当人子!”
  “再有!”徐管家骂到这里又想起来一件事:“私港又不种地,你说,断河做什么!?”
  燕铁侠又一次叫起了撞天屈:“如今物价腾贵,糙米一担便要一两银,不开些田土蓄水种粮,活不下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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