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于是,出发后的第五日,一路北上的兴安平船队,出现在了一千公里外的顺化港外海。
  顺化是安南南方首府,早先被阮氏统治超过百年。
  两年前,安南北方权臣郑梉在穿越势力协助下,尽发大军南下至顺化一线与南方阮氏决战,最终取得胜利,占领顺化,放逐了阮氏一族,名义上统一了安南全境。
  如今,两年多时间过去了。在这期间,顺化在穿越势力的资助下,大力投资基建,已经变成了安南中部的重要中转港口。
  所以,理论上来说,兴安平船队来到顺化后,是要进港补煤补水,修整一下再走的。
  然而,符有地和林船东问询出舱观望后,就知道这次进不了港了:顺化南边大约二十里的海岸地带,枪炮轰鸣,烟火四起,有兵马正在厮杀。
  “是越人内残。”不知何时摸出一个望远镜的林船东,仔细观察了一会后,脸色阴沉地放下了望远镜,对身旁的大副说道:“升帆,去升龙府。”
  第713节 收线(五)
  从顺化至升龙府(河内),距离就很近了。海路取直线航道的话,四百公里就能到红河口。
  这点路,对于蒸汽船队来说,不到两天航程。七月五日凌晨,船队驶过了北部湾大部,按计划抵达了红河口。
  在这个位置,看到挂着曹氏认旗的巡逻舰,船队之前隐隐浮现的一点危机感终于消失了。
  根据“抚远号条约”,红河口,已经属于大燕国南洋舰队的日常巡逻范围。
  事实上就和清末的长江一样,孱弱的安南水师这之后完全无法阻挡优势海军的侵蚀。如今整条红河的管辖权,都在大燕国海军手中。
  红河口距离升龙府,就只剩下一百公里的内河航道了。
  到这个时候,也不用再吝啬什么。心中有事的林船东急于赶路,下令锅炉升压,将最后一点燃料都投进了炉舱。
  和所有管控内的大江河一样。古老的红河在当初条约签订后,就得到了疏浚航道等一系列通航工程的改造。
  连夜上溯的船队,沿着安全航道,跟随灯光浮标,很轻松就在凌晨之前到达了升龙府外。
  天光破晓后,候在港外的兴安平船队顺利入港。
  船队靠岸的第一时间,补煤补水之余,林船东就打发了二副进城,而后又打发了懂安南语的水手去码头打探消息。符有地则陪着林船东在舱内,茶饭不思,焦急等待。
  按理说,像符有地这样的小人物,是不可能清楚安南国局势的。可架不住林船东是内行,所以这两天下来,符有地对安南国情也是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
  至于为什么林船东对安南局势格外关心,那也是有原因的:林船东是最早一批投靠穿越势力的明国土著。这些年下来,林船东因为抱上了曹将军大腿,从而身家和社会地位都在暴涨。
  可有失就有得。既然上了船,那么也要相应的承担风险:投资安南就是林船东“响应国家号召”的具体表现。
  林家在安南是下了重注的。不但投资了荔枝园和稻米基地,还与人合伙办了水果罐头厂。
  所以发现安南国又开始内战后,林船东便急急赶到升龙府来打探消息,生怕自家产业在战火中遭受损失。
  就在等待这期间,消息源源不断汇总而来:原本被驱除的南方军阀阮氏,日前突然在西贡聚兵,重新竖起反旗,反攻祖地。
  据说,南方重镇顺化已在日前被里应外合攻下,重归于阮氏之手。
  也有一说,是顺化还未被攻下,不过也是危在旦夕。
  据说,安南丞相郑梉,已于昨日点齐兵马,率军南下平叛。
  一上午时间,各种消息纷纷乱乱而来,不知真假。
  就这样在码头上候到正午时分,早先下船的二副,终于领着一个身穿新式军服的年轻人上了船。
  见到年轻人,林船东貌似终于放下了心,哈哈大笑着给符有地介绍:年轻人名叫林奉,是他族弟之子。
  林奉之父林保安,是和林船东一起打江山的搭档。二人一个在族中行五,一个行七。现如今两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新派士绅,一个平日里负责船队商贸,另一个负责在福建坐镇。
  林奉这个独子,正是其父彻底投靠曹大帅的凭证。
  新派工商士绅送进体制的优秀子侄辈,那就相当于内门弟子,是妥妥的自己人。这一类年轻人在体制内,通常升迁都非常快。像林奉虽说年纪轻轻,却已是大燕国驻安南国使馆的二等武官了。
  见面略一寒暄,心急的林船东便问起越人内战一事。
  年轻的林武官闻言却只是神秘一笑,然后告诉自家伯父:“事关机密,伯父还请稍安勿躁,此事尽在掌握。”
  见自家伯父还是有些担心,清楚其心思的林武官无奈又安慰一句:“就算家中产业有损失,事后也定有安南人财货补偿……大帅何时让自己人吃过亏?”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保全再不明白某势力在下大棋,就枉为老牌走狗了:“看我,着相了。”
  “老糊涂了,老糊涂了。”拍拍自家脑袋,林船东心情一放松,就回归正常了:“此事再也休提,好侄儿且随我医了肚饿。”
  听伯父要请客吃饭,林武官却是急忙推辞:他近日公务繁忙,今天来船上做解释是临时抽了时间的,现在必须要赶回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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