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自作孽

  段夫人也跟着流泪,抱着永婉一起大哭,边哭边说道:“我可怜的女儿,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面,人都快憋疯了。哭出来就好,乖女儿,放心的哭吧,母亲在这里,母亲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母亲!”永婉哭的嘶声力竭,哭的惊天动地。就是在外面候着的丫头婆子们,听了这哭声,也都纷纷抹起眼了来。二小姐这遭遇,实在是让人唏嘘。谁会想到接二连三的出事。谁又会想到礼亲王竟然会看上二小姐。竟然还落井下石,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娶二小姐做小。这怎么行?堂堂伯爵府的姑娘去给人做小,即便对方是王爷,也没这个规矩。王爷尊贵,王妃尊贵,可不代表说王爷的后院,所有的女人都尊贵。即便是王爷的侧妃,了不起也就是六品小官的女儿,怎么能和堂堂伯爵府的嫡出姑娘相比。就是二小姐这出身,这家世,这才情,这容貌,就是做王妃也是足够了。何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小的地步。这也太欺负人了。
  永婉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不过依旧埋在段夫人的怀里。段夫人轻声问道:“乖女儿,好点了没有。心里是不是还难受?要是还难受,母亲再陪你哭一会。”
  永婉抬起头来,擦干眼泪,斩钉截铁的说道:“母亲,女儿这辈子都不嫁,一辈子做姑子。母亲养女儿一辈子,女儿孝敬母亲一辈子。”
  “傻丫头,这姑娘家怎么能够不嫁啊!”段夫人说着,这眼泪又下来了。“二丫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可是这姑娘家怎么能够不嫁了。二丫头,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母亲实在是怕了,生怕你再出点意外,母亲这条命就要交代在你跟前了。”
  “母亲……”永婉流着泪,“母亲让女儿怎么嫁?如今还有谁肯娶女儿?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苦。难道母亲逼女儿给人做小吗?女儿宁死也不会给人做小。”
  “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准再说。”段夫人真的是被永婉给整怕了,如今段夫人就怕永婉再出什么状况。听到永婉说死啊死的,段夫人就觉着心惊肉跳。“什么做小不做小的,这是谁在你跟前嚼舌根子,说出来,我狠狠的打一顿。”段夫人盯着依旧跪在地上的彩玉,眼神里全是厌恶。
  彩玉打了寒战,不用看,也知道段夫人是彻底厌恶了自己。
  “母亲,没人在跟女儿嚼舌头根子,女儿自己就是这么想的。女儿如今还有什么活路可走?母亲难道没看到今日那情形吗?咱们家虽说有着爵位,可是和王府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女儿如今名声毁了,在这京城里,还有谁肯娶女儿?难不成女儿就只能给人做小。女儿死也不去,女儿丢不起那个人。母亲……”说着,说着,永婉又嚎啕大哭起来。
  段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也是止不住的流下来,“我可怜的女儿,老天爷究竟是怎么了,怎么让你受这么多的罪。女儿你放心,母亲就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不能让你给人做小去。想老太太那里定是有法子的。王府权势再大,总不能不讲规矩,只要咱们不同意,难不成王府还能逼迫你不成。”
  “母亲,女儿好恨啊……”永婉哭诉,心里悲苦无依,不知该何去何从才好。心里头真是千般滋味,其中甘苦就只有她自个才能知道。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段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实在是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如今段夫人也就只盼望着永婉的身子早点好起来。
  老太太正在闭目养神,云绣走了进来,走到老太太跟前,小声说道:“回老太太,今日王府的人来了后,二小姐又是大闹一通。奴婢刚听说,二小姐原本已经被二太太安抚好了,不过不知为何,这会又闹了起来。院子里闹哄哄的,只怕这会二太太也该到二小姐那里去了。”
  老太太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让她闹去。”
  “老太太,礼亲王府这般作为,只怕是……”云绣很是忐忑的说道,可是话还没说完,云绣便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老太太沉着脸,过了会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私自出府进宫,当真以为这皇宫是这么好进的,这旨意是这么好请的。真是愚蠢透顶。做下这事,也该给点教训才是。如今后悔了又能有什么用,等着吧,这事迟早有个了结的时候。”
  “老太太说的是。只是奴婢这些日子听到下面有人乱说。”云绣小心的说道。
  老太太眼一瞪,云绣哆嗦了一下。老太太沉着脸问道:“说什么呢?”
  “奴婢不敢说。”云绣低着头,不敢抬眼看一眼。
  “哼,有什么不敢说的。说!”
  “是,老太太。”云绣心里很是忐忑,可是作为老太太身边得用的丫头,不光是要伺候好老太太,更是要成为老太太的耳目。若是不知道就算了,但是知道后,还瞒着老太太,只怕老太太也是容不下这样的丫头的。云绣怀着忐忑的心,小声的说道:“回老太太的话,下人们都在议论,说是经此一事,二小姐在老太太这里算是失了宠爱。只怕将来二小姐前途堪忧,说不准二小姐真的要到王府去给王爷做小。”
  “嗯?除了这些,还说了什么?”
  “回老太太的话,下人们还说四小姐有胆气,了不得。只怕将来这府里是没人再敢拿四小姐的那名声说事了。还说……”云绣犹豫着。
  “说。有什么不敢说的。”老太太呵斥道。
  “是,老太太。奴婢还听说,说是二小姐做事糊涂,如今失了宠爱。而四小姐却是不同,只怕将来老太太也是要多多看顾一点。都说这府里的风向变了,说是四小姐以一个晚辈的身份不仅不受二太太的压制,反而还逼迫了二太太。都说四小姐胆子大,有脑子,将事情做下了,也顺了心意。比起二小姐那般糊涂行事,四小姐倒是比二小姐高出不少。如今长房的人也比二房的人吃香,府中都在笑话二房。说是二房处处都要依靠长房,二房还敢逼迫长房的姑娘,真当长房没点脾气了。总之,这样的传言有不少,奴婢也是听了点,不敢再听下去。”云绣说完后,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汗湿透了。
  老太太闭着眼,没吭声。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看不出老太太的心思。云绣很忐忑,不知老太太会有什么吩咐。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太睁开眼,问道:“大老爷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呢?”
  “回老太太的话,一切顺利。”
  老太太点点头,“顺利就好。等把周家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其他的不迟。你一会去找大太太还有二太太。就说我说的,让她们打起精神来,好生管好府中的事情。要是管不好,就别管了,让能管的人来管事。”
  “是,老太太。”云绣恭敬的答应道。
  “如今二丫头和四丫头的伤势如何呢?”
  云绣只觉着老太太这话题转变的真快,差一点就跟不上了。“回老太太,二小姐那边,因为整日里哭闹,不曾好生歇息,这身子也恢复的较慢。四小姐那里倒是恢复的不错。想来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了。”
  “嗯,不错。”老太太点点头,“这样,晚点你去二丫头还有四丫头那里走一趟。告诉她们好生将养身子,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别操心了,先将身子养好了才是要紧的事情。”
  “是,老太太。”不知老太太是否还有别的话吩咐?“云绣小心的问道。
  老太太沉吟片刻,说道:”你对两个丫头说,就说我让她们好生养着身体,也要学着修身养性。凡事都要守着规矩,不可乱来。“
  云绣见老太太没有别的话要吩咐了,便答应下来。”是,老太太。“”嗯,你去吧。“老太太挥挥手,显得有点疲惫。”那奴婢这就去传话。“
  老太太心里很不是滋味,府中连着出事,尤其是永婉这死丫头,更是糊涂。要不是永婉糊涂,也不会有如今礼亲王府这回事。如今对王府那边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装傻充愣,只要王府那边没开口说什么娶永婉的话,伯爵府就当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明白。说白了,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再想想四丫头,那胆子也大的没边了,跟永婉那丫头一样,都是个胆子大的。只不过四丫头比二丫头倒是更会算计,将老二媳妇,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那些下人们还真没说错,这以后府中怕是没人会再提起这扫把星的事情了。
  哎,不过总算也有点好消息,这周家的事情算是要解决了。等解决了周家,再来说王府的事情也不迟。至于二丫头还有四丫头,老太太除了叹气,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二丫头,是老太太宠爱了十几年的亲孙女,一朝出事,虽然老太太心里很恼怒,但是也不可能一朝就将这十几年的宠爱,十几年的感情,全部丢弃,说没就没了。不过以后对二丫头,当真是要严格要求了。如今这情形,可是容不得二丫头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至于四丫头永芳,老太太的感受很复杂。要说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从而喜欢上四丫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总算是不像以前那般厌恶。再者,永芳有胆气自裁,这一点,老太太的感受也是复杂。一方面很反感这样的行为,竟然以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威胁长辈,实在是大逆不道。另外一方面也不得不说永芳很有胆气,很了不得。老太太这心情,不得不说很复杂啊!
  两个丫头,都是不省心的。哎,老太太叹气,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些事情还是留到将来再说吧。如今要紧的是要将外面的事情处理干净了。
  老太太心里打定了主意,这心情总算是爽快了一点。
  可是老太太还没爽快多久,段夫人就来诉苦了。老太太一见段夫人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就觉着晦气。”行了,行了,别哭了。光哭就能解决问题吗?“
  段夫人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光是为了做戏,更多的是心里真的伤心难过无措。看到永婉那个样子,任何人都会觉着心里难受。段夫人哽咽道:”老太太,还请老太太给二丫头做主。如今这样下去,对二丫头养伤可是不利。媳妇担心,再这样下去,二丫头怕会伤了身子。老太太是没见着二丫头嚎啕大哭的样子,媳妇见了,媳妇这做母亲的,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可是媳妇愚钝,媳妇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好求到老太太这里来了。“
  老太太见段夫人说的可怜,心里也是不好受。只是感受归感受,具体处理事情的时候,却不能这么感情用事。老太太板着脸,很是不满的看着段夫人,”你是做母亲的,连自个的女儿也劝不住,你说说看,这像什么话。二丫头整日里闹腾,不是摔打东西,就是肆意责罚下人。她那院子如今都成了火药场了,谁看了都受不了。她这样子,你自个也明白,不是个事,你做母亲的就该好生劝着,让她先将身子养好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这会要生要死的,除了糟蹋自己的身子骨外,还能有什么用。“”老太太说的在理,媳妇也是这么劝的,可是二丫头根本听不进去。整日里就说死啊活的,媳妇实在是吓坏了。老太太,你给媳妇出个主意吧,二丫头最听您的话,您说的她一定会听的。“段夫人哭诉着求着老太太。
  老太太叹气,心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接着依旧是板着脸,说道:”别哭了,我老婆子还没死,哭什么哭。“”老太太……“段夫人被老太太这话给吓住了,一张脸僵硬着,看着老太太。显得不知所措。”行了,我已经让云绣这丫头去劝二丫头了。想来二丫头也能听进去几句的。不过你这做母亲的,可是要将二丫头看好了,不要再让她行差踏错半步。你该知道,这次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二丫头咎由自取。若是她没冲动到私自出府,这后面的事情怎么会生?说不定这会已经开始重新张罗二丫头的婚事了。“老太太说完,也是叹气。说来说去就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段夫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段夫人老早就在替永婉后悔了,这会又听到老太太这般不留情面的话,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当即就放声哭了起来,”老太太,媳妇心里苦啊!二丫头实在是命苦啊!老太太,你定是有法子的,对不对。老太太,您出个主意,让那王府的人别再来了,好不好。“”放肆!“老太太怒斥道,”你看看你,做太太的人,像是什么样子。有像你这样的吗?你若是平日里将二丫头管教严厉一点,又何至于有今日的事情。说来说去,二丫头会有今日,你这个做母亲的,难辞其咎。“说到这里,老太太喘了口气,接着又说道:”至于王府那边,王爷要送礼,你就让他送。反正王府有钱,咱们就大大方方的将这些礼给收下。是要扔了也好,卖了也好,或是留着自己用都行。总归咱们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哼,我就不信了,他礼亲王还真敢开口要咱们家的二丫头。他敢!他要是真敢这么做,咱们就进宫去,进宫找娘娘,找皇上。进宫去告御状。我老婆子就不信了,这事宫里面就真的不管了。“
  老太太这话,顿时让段夫人在绝望中见到了希望,眼睛都亮了起来。整个人好像猛然间恢复了生机一般,”老太太说的是。咱们就该这么办,咱们不怕他。难不成礼亲王还能强抢不成。“说到这里,段夫人又担心起来,”老太太,万一礼亲王迁怒,在朝中为难老爷,又该如何是好?“”哼,瞧你这点出息。为难又如何?难不成你将二丫头送出去买平安吗?“老太太很是不待见段夫人。
  段夫人脸红,坚定的说道:”老太太,媳妇绝对不会让人这般糟蹋二丫头。我苦命的女儿啊……“段夫人不知道被什么刺激了,又嚎哭起来。
  老太太看着段夫人这样子,心里实在是烦躁。大声怒吼:”够了。你是嫌府里不够闹腾是吗?二丫头整日里闹腾个不停,你也跟二丫头似地,也要整日里闹得我老婆子不得安宁是吗?“”老太太,媳妇不敢。“段夫人一抽一抽的,不敢在哭出声来,只是这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行了,知道你心里难受。如今大家都不好受。老大整日里除了忙着衙门里的事情外,还要操心周家的事情。幸好,如今周家的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这也算是难得的好消息了。“老太太说到这里,倒是高兴了一点。”老太太,这是真的?“段夫人这些天都没怎么关心这些事情,倒是还不曾知道。
  老太太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周家的事情解决了,你也能安心一点了。“”老太太说的是,媳妇这心里着实高兴。只是王府那边?“段夫人忐忑的说道。
  老太太很是不满,”之前已经跟你说的明白,你怎么还在这事上纠缠不休。都说了,你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好生劝劝二丫头才是要紧的。“”老太太说的是,媳妇知道了。“段夫人觉着今日也算是有所收获,至少是心里有了点章程。如今这心里也不慌了。
  段夫人辞了老太太出来,沉着脸对丫头说道:”二小姐那里,多安排几个得力的人过去好生看着。不可再让二小姐胡闹了,伤了身子可了不得。“
  三喜点头答应,”太太,奴婢一会就安排人过去。“”嗯,你一会过去……算了,咱们这就直接过去,看看二丫头这会可是歇下了。“”弟妹,这是要去哪里啊?“黄夫人有几件事要来请示老太太,没想到会在这门口碰到段夫人。见段夫人脸色变幻,黄夫人心里觉着很是舒坦。这位二丫头自个作孽,如今好了,总算是得了教训。哼,她是早就看二丫头不顺眼,二丫头那性子,黄夫人也是一直不喜欢。加之段夫人处处作对,处处针对长房,如今见段夫人不好受,黄夫人这心里只觉得痛快。
  段夫人一见到黄夫人,这心里便觉着不舒坦。不过输人不输阵,这面子上的功夫也是要做足的。段夫人勉强笑道:”大嫂这是来给老太太请安?“”算是吧。另外还有些事情要请教老太太。毕竟弟妹你这段时日也没什么心思处理家务,我做大嫂的,少不得要多费点心思。对了,弟妹,我听下面的人说二丫头今日又闹腾了,还摔打了不少东西。弟妹,这事我可是要好生说说的,库房的人还有账房的人都到我这里来诉苦了,二丫头摔打东西,自个倒是痛快了。可是她那屋里的东西都是公中的,如此不知节俭,如此胡闹,这怎么行。我听账房的人说,单是这几日,二丫头那屋里的开销就有三四百两,这可都赶上老太太这院里一个多月的开销了。弟妹,这事你可得好生琢磨下,好生和二丫头说说。她自个爽快了,但是她摔打的那些东西可都是要银子卖的。咱们伯爵府家大业大,我们管这家,无非就是想着开源节流,想着如何能让开销更少一点。这二丫头倒是好,这摔打东西,倒是一点都不心疼的。当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为了防止二丫头再胡闹,弟妹,我已经吩咐库房的人,再二丫头好起来之前,都不能再给她房里送任何摆件了。还有她那房里现成的摆件,我也嘱咐了人,都收起来。免得又被摔打了。“
  黄夫人说完了这一通话,心里也算是爽快。二丫头胡闹,她管不着。但是二丫头如此损害公中财物,她就该管一管了。这些钱,将来都是要分的。二丫头如今摔打的,可是有一半都是长房的。黄夫人自问,自己还没那么大方,拿几百两银子的东西给二丫头摔打。那纯粹就是败家。当真以为这银钱好挣啊!也不想想,如今伯爵府也就靠着地里的出息,几个铺子挣点钱。那地里的出息,是一年比一年差,尤其是这两年天气不好,收成减产,更是难过。也就是京城里的几个铺子,还有南边,当年大老爷在那里做官时,为公中置办的一点产业,能够支撑着偌大的伯爵府的开销。她作为当家太太,自然是要提倡节俭。像是永婉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放纵。
  但是段夫人却不这么想,在段夫人看来,黄夫人就是在打脸,就是在讥讽,在看好戏。段夫人忍不下这口气,当即就很不客气的说道:”大嫂,二丫头遭罪,大嫂是长辈,不体谅就算了,竟然还在这小事上计较。莫非大嫂这心是铁做的不成,就没有一点容忍之意。无非是几个摆件罢了,大嫂竟然如此斤斤计较,竟然还让人将东西都收了。大嫂这是要将我们娘俩逼死不成。“
  黄夫人冷笑,”弟妹说笑了。二丫头遭罪,我这做伯母的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怜惜归怜惜,总不能因为这个缘故,就纵容二丫头糟蹋公中的物件。难不成弟妹当真是手中有钱,所以没将这点东西放在眼里?呵呵,我这个做当家太太的,可不敢和弟妹比阔气。二丫头这样的行为,说实话,实在是非常的要不得,一点闺阁女子该有的气度,该有的修养都没有。整日里学那泼妇一般,摔打东西,打骂下人,这像什么样子。这哪里还有半点伯爵府嫡出小姐的样子。当真是在外面丢人还不够,还要丢到家里来。让全府的人都看笑话不成。“”大嫂,请口下积德。二丫头不过是摔打了一点摆件,就让大嫂这般咄咄逼人。大嫂这长辈做的可真是让人侧目。大嫂这般不待见二丫头,莫非是指望着二丫头死了吗?是不是二丫头倒霉了,死了就如大嫂的愿了。“段夫人扭曲着一张脸,直直的盯着黄夫人。
  黄夫人被段夫人的那目光看的心里有点虚,不过转而一想,此时决不能示弱,当即又挺起了胸膛,”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弟妹在怪罪我之前,是否该先检讨一下自己。弟妹自己想想,你是怎么对待四丫头的。我家四丫头凡事规规矩矩,不敢行差踏错半步,都招惹得弟妹厌恶。要是我家四丫头和二丫头一般,只怕弟妹就该跳起来了。想想那日,弟妹冲四丫头喊打喊杀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四丫头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谁会想到无非就是好心去看望了二丫头一眼,就遭致如此祸事。弟妹果真是了得。弟妹要问罪我之前,我看还是先将此事说清楚了才行。“”大嫂,你欺人太甚……“”够了!“老太太杵着拐杖在云绣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段夫人和黄夫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太太自然是听到了。看着两个儿媳妇闹的实在是不像话,就差直接翻脸了,老太太要是再不出来,这伯爵府又该生出一个笑话来了。
  老太太黑着脸,盯着两个儿媳妇看。黄夫人和段夫人这会都紧张了起来,两人都赶紧请罪,”媳妇莽撞,请老太太责罚。“”哼,责罚?责罚你们有用吗?你们都是做太太的人,都是快要做人祖母的人,责罚你们,你们的脸往哪里搁?你们在这门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起来,就没想过脸面?我看你们根本就是不要脸。可是你们不要脸,我老太婆还不能不要脸。否则这家迟早是要被你们败坏的。看看你们两个现在的样子,有哪家的太太像你们这样的,丢人,丢死人了。“老太太气的直喘粗气,实在是被气狠了,实在是对这两个儿媳妇,越的不满了。”请老太太息怒。“段夫人和黄夫人对老太太还是怕的,看着老太太这样,心里也是慌了起来。两人也都觉着脸臊得慌,之前只顾着自个爽快了,却没想到实在是一点体面都无。真正是让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很是疲惫,摆摆手,”行了,行了。说这些废话有何用。你们要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有心悔改的话,也不会一次两次,无数次的这么闹腾。都走吧,别在我跟前碍眼。“老太太很是不客气的将两人赶走,段夫人和黄夫人的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就像老太太说的那样,真的是没脸面啊!”请老太太责罚。“黄夫人和段夫人自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那样的话,就真的是没一点脸面了。真的成了笑话。”都给我滚出去!“老太太怒了,”我的话你们也敢不听了吗?都给我出去!出去,出去……“”老太太……“段夫人和黄夫人这下子是真的急了。可是见老太太的态度坚决,绝对不是说几句好话,请罪就能消除老太太心中的怒气的。”都给我出去!云绣,吩咐人将院门关起来。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能进来。“”是,老太太。“云绣也很是尴尬,很是紧张。这差事可不好做啊!这可是变着法子的赶两位太太出院子,这实在是太过为难了。”哼!“老太太交代了差事后,就不再理会段夫人和黄夫人,直接转身回了屋里。
  段夫人和黄夫人一副请罪的模样,没打算就这么走了。云绣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好生的劝解道:”二位太太,老太太了话,奴婢也是没办法。这会老太太正在气头上,无论是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的。二位太太要不晚点再过来。等晚一点,老太太消了气,奴婢就派人给二位太太传个话。到时奴婢也在老太太跟前劝几句,二位太太再来认个错,想来这事也就揭过去了。不知奴婢这个主意可好?还请太太们给个准话,奴婢也好交差。“
  黄夫人和段夫人彼此看了眼,谁看谁都不顺眼。两人都暗自冷哼一声,不得不说云绣的提议还是好的。黄夫人和段夫人无可奈何,只好按着云绣说的法子去做。
  劝走了黄夫人和段夫人,云绣自个也是舒了一口气。这个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只盼望两位太太都记得她的好,不要迁怒到她的身上来。
  福寿堂这里生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全府。下人们私下里都议论纷纷,都在说黄夫人和段夫人这会翻脸,说不准这伯爵府很快就要分家了。也有的说,这事根本就是因为二小姐和四小姐引起的。别看四小姐以前不受宠,如今回府这么久,想来黄夫人对四小姐也是另眼相看,这才要趁着机会,为四小姐讨个公道。谁让段夫人做婶婶的,竟然逼迫自己的侄女自尽,这事都说不出口,实在是有违伦常。用后世的话说,那就是丑闻。
  也有人议论,还是二小姐这些天闹腾的太过厉害了,每日里都是摔打东西,依着黄夫人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容忍的。加之也是因为二小姐的缘故,段夫人才会对四小姐喊打喊杀,说起来,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二小姐。看来二小姐还真是能够惹事。
  不管下人们怎么议论,总之大家一直认为,长房和二房的矛盾,只怕是要从暗转明了。
  这个消息在府中四处流传,永芳也自然是知道了。
  永芳和永淑坐在屋里说话,永芳问永淑,”五妹妹可还听到了什么吗?“
  永淑摇头,看了眼四周,这才小声说道:”四姐姐,不是妹妹多想。这事过后,妹妹去找三姐姐还有六妹妹,大家都挺尴尬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四姐姐也知道,如今这事府里都传开了,都说咱们长房和二房是彻底要翻脸了。如今妹妹都不好和三姐姐她们过多来往。“
  永芳听罢,感觉很是无奈,这些事情还真是糟心的很。”五妹妹说的是,如今大家都很为难。对了,老太太那里可是说了什么吗?“
  永淑摇头,”老太太这两日都不肯见太太和二婶,太太和二婶天天去请罪,可是都没用。倒是父亲和二叔见了老太太,说了会话,具体说些什么,妹妹也是不知。“永淑说到这里,心里倒是有点小小的兴奋。府中都在传言,说不定伯爵府要分家。依着永淑的想法,分了才好。以后她也不用整日里看永婉的脸色了。
  永芳皱眉,对于分家的传闻,永芳是不怎么相信的。只要老太太还在,永芳相信这伯爵府就分不了家。再说了,即便是黄夫人和段夫人愿意分家,老爷和二叔也不会同意的。老太太还在,两个儿子就闹着分家。要是被御史台的人参上一本,就够大家喝一壶的。”四姐姐,弟弟来看你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永芳当即就站了起来,”是五弟来了。“
  永淑也笑了起来,”真的是五弟,没想到五弟今儿倒是有空,会到四姐姐这里来。“
  永芳笑着,走到门口去迎永文。永文头上冒着汗,衣服还是早上出门时的那一身。永芳一看,就知道永文是回府后,直接过来的。永芳当即就嗔怪道:”五弟怎么这么急,也不知道先回屋换身衣服,喝口水再来。青瓶,去打热水来,伺候五少爷洗漱。“”是,小姐。“青瓶笑眯眯的,看到四小姐和五少爷说话,青瓶心里就高兴。
  永文笑道:”四姐姐,弟弟没事。就是跑的急了点,这才出了汗。咦,五姐姐也在这里。刚才没有看到五姐姐,五姐姐可别怪罪。“
  永淑摇头说道:”不要紧。五弟,今儿你倒是回来的早,可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吧。怎么回事,莫非你们逃课了不成?“”五姐姐说笑了,弟弟胆子再大,也不敢逃先生的课。实则是因为今日先生府上来了客人,听说是先生的同乡,先生要招呼客人,自然就提前打了我们回来。“永文一边让丫头伺候着洗漱,一边说着话。
  永芳在一旁看着,嘱咐着丫头们仔细一点。听到永文的话,永芳便笑道:”五弟,你平日里都和四弟还有五弟一起玩耍,今日怎么没有和四弟他们一起?回了府便直接到姐姐这里来,这可是稀奇。“”对啊,五弟,今日可是稀奇。“永淑也笑道。
  永文一下子变得有点尴尬,神情也有点落寞,”四姐姐,五姐姐,你们就别说了。这两日我都没和四哥还有三哥他们怎么说话。四哥都不理会弟弟,弟弟自然也没必要厚着脸皮贴上去。“
  听了永文这话,永芳和永淑两人彼此都看了眼。大家心里都是一般想法,因为黄夫人和段夫人的公开吵闹,或许别人还不觉着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像他们做子女的却是难以避免被影响。永娴不好和永淑还有永芳来往,如今永宁和永文也开始生分了。
  永芳见永文一脸郁卒,便笑道:”五弟今日过来,倒是赶上了好时候。这里有刚刚送来的点心,说是厨房那边新作的款式,五弟先尝尝,看看和以往的比起来,味道如何?“”真的吗?咦,这种点心我还真没见过。四姐姐,我先吃一个,尝尝味道。“永文听说有好吃的,顿时笑了起来。
  永芳看着永文的笑脸,心里也是挺高兴的。永芳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会主动的亲近自己,这让永芳真实的感受到了姐弟之情。也让永芳多了更多的希望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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