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原物君扫了扫衣袖,所有人等便都退了出去,此时唯留宁芷与原物君二人坐在帘幕之中。
  “唉……”信长君突然大声叹着气。
  “不知原物君为何叹气?”宁芷道。
  “如今天下诸国鼎力,又有三大势力插手,我堂堂大楚的地位早就不如以前。”
  “如今南楚国泰民安,楚王又倡导德治天下,更是顺应民心,田地富足,我看是原物君多虑了。”
  “哼,德治天下岂能长久,想当年我大楚是如何打下来的?不就是靠着强兵铁骑。而如今,天下不太平,百姓们看似和顺其实各个包藏祸心,法治乃不二选择,岂能德治。”
  “既是如此,原物君为何不上书给楚王呢?”
  “都是那可恶的花离笙。在楚王面前谗言,而我王对一向青睐有加,鲜有驳回。”说着把桌案上酒盏端起,一饮而尽。
  宁芷一听花离笙的名字,心下一愣,但脸上却没有丝毫不同。
  那原物君与宁芷聊了几句之后便有些醉意道:“先生可否坐近一些,让信长好生看看。”
  “在下粗野之人,不如原物君生得高贵,怕一身俗气沾染上您,宁易还是坐这里得好。”
  “唉,我说不碍事就不碍事,你且坐过来一些。”
  半晌,宁芷仍是未动。那原物君再也按捺不住性子,干脆站起身来,脚步颇为凌乱向宁芷走来,走到她身前前,突然低下身子,把嘴靠在她领口处,深深吸了一口。
  “先生身上不知用了什么香,真是比女子还要好闻。”
  “还望原物君自重。”
  “自重?哈哈……”原物君像是听到什么好笑事一般竟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片刻后忽然把宁芷从地上提了起来,揽入怀中。宁芷一手抵在他身前,一手按在腰间内里藏着的匕首处。
  “请,原,物,君,自,重。”几乎是一字一顿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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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先生成全
  原物君把整个身子压向她,那纤细如女子的手不停在她脸上摩挲。
  “先生真是好肌肤,这等肌肤就是我大楚妖娆的女子都不及,却不想先生一个男儿身,却有此等风华,信长真是羡慕。”
  “信长君过奖了,信长君才是天生倾国之容,宁易却是远远及不上的。”说着忙侧过身子,与原物君错开一个身位,背对过去。
  原物君见她躲开,却也不恼,任由宁芷躲着他,而他一双眼斜睨着,似极为享受这种猫捉老鼠的乐趣。
  而宁芷此时心中则是大叫不好。若是在此时出手,那之前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了,但这原物君还真是有龙阳之癖。看她的眼神似在看着猎物一般炽热,好几次都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穿衣服,一丝不挂在他面前。
  “原物君刚刚提及花离笙,似颇有怨气,不知是不是平日里没少受他晦气。”
  “别跟我提那个家伙,不过就是仗着花家的威望以及那张过于秀美的脸。哼。算不得什么。”
  宁芷想到花离笙来,三分妖冶,三分谪仙。披着发时狂野不羁如同九幽地狱中的恶魔,穿着青色衣衫不动时就静如处子,好似仙人下凡。倒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有的姿容,虽然这原物君看起来也颇有几分风姿,但与花离笙想比,却是差了很多,也难怪每每提及花离笙时,他总是这般不高兴。“原物君这般说,可是出于嫉妒?”
  宁芷见他又要靠过来的身子不禁出于挑衅道。果然原物君听后大怒,遂站了起来,“哼,我敬你才称你为先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再口吐狂言,小心你的舌头。”
  “原来原物君就只有这么几分度量,也难怪市井之间都说你不及他。唉,唉,唉。”
  宁芷连叹三声。
  “你——”原物君手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嘴唇也由原本鲜艳欲滴的颜色变成了青紫,当真是气得不轻。
  “莫急,若是我有计谋,让这南楚之人都敬仰原物君你,让世人都说他不如你,不知可好?”
  “此话当真?”
  “只要原物君肯信,那它就是真的,若是不信,那宁易也没有办法,自然就当不得真了。”
  宁芷说这番话时,一双炯亮的眼睛盯着原物君,她赌他对花离笙的恨远远超过了对她的兴趣。
  果然,几乎瞬间,原物君原本阴沉的脸就如同开了花一般,他漫步走回主位上,看向宁芷,大声道:“好,只要你真有办法,不论是黄金还是美人,信长绝不会亏待你。从今日你,你就是我的谋士了。”
  “多谢原物君。”
  宁芷一边作揖,一边在心中对花离笙说着抱歉,她不是有意借他名头的,只是暂时说说而已,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在这里找到那幅图,她便会脱离这里。还有前面,那看似风姿迷人,实则污秽不堪的原物君。
  由于她现在是谋士了,得到了一块燕府的腰牌,整个人地位自然也是不同。
  在这南楚此时倡导德治,又国泰民安,因此谋士的地位要远远大于剑客。
  宁芷从湖心小筑出来时,离老远就感觉到有不同的目光向她投来。
  但这些她都无所谓,在东庆那龙池大会上的几日,她早就习惯了众人的注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是的女子。
  小舟划到岸边时,有两个婢女打扮的人走上前来引路。
  “先生请随我们来。”
  宁芷一路随着他们七绕八绕,“你们来这里几年了?”
  “奴婢来这里已有十个年头了。”
  “十个年头?”宁芷不禁上上下下好生打量起她来,只见此女细皮嫩肉,虽然只是一名婢女,但看着还是有几分模样的,尤其是身上的气质,分明还是不大的少女。“你今年多大了?”
  “回先生……奴婢……奴婢今年十五了。”
  “十五?那你岂不是五岁就来这里了。”
  “奴婢的爹爹在奴婢还是五岁时就把奴婢卖来这里了。”少女面对宁芷这般直勾勾地注视,浑身不禁颤抖起来,她轻咬着嘴唇道。
  而另一边的女子似是不甘被冷落忙道:“先生真是好才华,竟被原物君收为谋士,这府邸的谋士虽然不少,但真正被原物君看上的却是不多呢。”
  “哦,这里的谋士很多吗?”
  “你看那个庭院没有?那里面住的都是谋士。”
  宁芷顺着她手指的目光看去,“原来那里是给谋士们居住的地方,我还以为是给这里的姬妾们住的呢。”
  “先生真会说笑,那种高雅之地岂是姬妾们能够住的,除了几位夫人之外,姬妾们跟下人都住在那边的角亭。”
  宁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再次看去,当真是天差地别,一边风雅无比,一边则乌突突的,就连那房檐都有些老旧。不禁再次感叹了一下这南楚女子的境遇,当真是与猪狗无异。“好了,这里就是先生的庭院了。”
  宁芷被眼前一处大而华丽的别院给惊住了。
  “这么大一个园子,你说是给我住的?”
  “自然是给先生住的,原物君一共就有五个谋士,每一个谋士都有自己独处的居所。您这个虽然不是最大的,但也足够华丽,以后我跟绿乔妹妹就负责先生的起居了,若是有什么吩咐的就招呼我们一声就行,好了先生,您也忙碌一天了,还是先回房间歇息吧。”说着欲语还休一般地看了宁芷一眼便转身走了,只是临走之时,看了看那屋子,满眼的暧昧不已。
  宁芷看着她那眼神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好在接下来是她一个人独处了。
  她推开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就感觉到有一股香气传来,那香气不似她在东庆闻惯了的龙延香,但味道却也不差,闻着闻着竟会让人心情高亢起来。
  宁芷一边打量着这房间,一边向床榻走去。刚到窗边就被纱幔里伸出的一双藕臂拽住。
  “先生可让春娇好等。”
  宁芷大惊,忙站了起来,只是那藕臂似藤蔓一般,缠上了她,即使她站了起来,也不肯松开。
  “还请姑娘自重。”
  “姑娘?呵呵?”那女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娇笑了起来。
  “春娇如今已被原物君赏给了先生,以后就是先生的女人了,先生但凡有何吩咐,尽管说就是,莫要如此客气。以后就叫贱妾春娇就是。不然真真是折煞了贱妾。”
  “好,春娇,天色已经不晚了,你还是早些回房里去歇息吧。”宁芷说这话时眼睛始终看向窗外,浑身僵硬着,不敢弯下一分一毫。
  “是啊,天色的确不早了,先生还是早些就寝吧,今夜就让春娇好生斥候先生。”说着那水蛇一般的细腰就贴了上来。而那水则不停地脱着她的外裳。
  宁芷忙扣住她的手,此时才知她竟全身赤裸,两个浑圆就那般裸露在外,当下震惊不已。
  虽然同为女子没有什么,但东庆比较注重礼节,她又一向怕给曲卿臣丢脸,因此处处小心谨慎,见过的女子身上有留有亵衣一类东西,绝不像此女全身毫无遮掩可言。
  “莫非先生不喜欢春娇,还是说先生觉得今夜只有春娇一人斥候恐不尽兴。”说到这儿,她轻声拍了几下手掌,隔着的一层帘子内室竟然走出三名女子,里面除了她白日就见过的秋媚之外,还有刚刚她救下的那两名女子。
  “贱妾秋媚见过先生。”
  “奴婢紫衣见过先生。”
  “奴婢绿颜见过先生。”
  三名女子均身无一物,脚上挂着一串铜铃,行起礼来,叮当作响。
  宁芷大汗,感叹着这南楚风气的同时,也多少窥探到了这里是如何的荒淫无度。春娇一边用她那双白玉臂缠着宁芷,一边用她胸前的两团柔软蹭着她道:“我与几位姐姐妹妹都是奉原物君的命过来斥候先生的,先生请放心,这两位都乖巧得很,而我与姐姐天生媚骨,保准一会儿会斥候得您舒舒服服,尽心尽力,绝无掩藏。”说这话时,她还在宁芷耳边呵了一口热气。
  而那几名女子在见了她的递过去的眼神后,又看了一眼宁芷,都娇笑着走了过来,纷纷站在宁芷面前。
  宁芷大汗,忙推开她们缠绕上前的双手,她绕过她们,走到桌子一角,看着上面的油灯忽明忽暗着。就如同这夜晚,让人的整颗心都跟着焦躁不已。
  “几位姑娘还是请回吧,宁易今天真是累了。”她稳了稳心神隧道。可她这番模样,在几名女子眼中却是可爱极了。
  尤其是春娇和秋媚,哪个男子见了他们不是一个个如狼似虎一般地扑上来,还跟她们这般客客气气地说姑娘累了,请回吧。
  当下庆幸自己遇到了良人,更是不肯离去,而剩下那二女今日得到宁芷相救,早已感激涕零,暗自非君不嫁了,更是不肯离去。于是四女纷纷上前,娇声细语道:“先生若是累了,就让我们几个帮先生揉揉肩膀捏捏身子,保准明日起来,筋骨通畅。”
  “不用,不用。”
  “先生无须害羞了,我刚刚已经说了,如今贱妾已经是先生的女人了,先生若是不要我们,那贱妾就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
  “秋媚也是。”
  “求先生成全。”
  “是啊,求先生成全。”
  10不入朝堂
  宁芷听着她们一口一个成全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但不说吧又是不行,这几名女子看她的眼神虽不如那原物君那般赤裸裸的像要吃人一般,但也是各个含情脉脉,滴溜溜的媚眼一个个盯着她转,尤其是那一双双手,赤裸的,白皙玉臂若有似无地撩拨着她。真是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们……”宁芷斟酌着词语,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说些什么狠话,怕是几位女子不会对她善罢甘休,但又不能暴漏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不然恐有更大的麻烦,宁芷的眼睛在外面转了一圈,遂板着脸,严肃道:“你们也知此时我乃原物君的谋士,而身为谋士就要为主子分忧,汝等虽为女子,但我从不认为女子就比别人差些什么,宁易本不是骄奢淫逸之人,况且大丈夫心应当在社稷,在天下,在四宇,而非这闺房之乐。因此,我宁易一向对有才华的女子极为欣赏,汝等不妨说说你们对当今大楚的看法,说得好的人今夜就留在这里侍候,其他人等就都下去歇息吧。”
  宁芷这番话说完,几名女子当即傻住了。一向那些男子们见到她们莫不是渴望她们的身子,恨不得一下子扑上去,更有一些王公子弟,世族权贵们追求更刺激更新鲜的玩法,因此,打从生下来,她们就被告诉女子不如男子,尤其是她们这种寒族出身的,没有好的门第,又不是商贾之嫡女,钱财上也是不富足的,何曾会有男子对她们说过,女子从不比男子差些什么,当下听了宁芷这番话,原本只是觉得遇到了良人的春娇秋媚,还有因为感激而暗许终生的紫衣、绿颜看向宁芷的先生更多了些什么,这个时候她们四人都暗自紧了紧手,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她们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竟在有生之年遇到了这样的大丈夫,真真是她们的福气。
  “春娇从生下来就开始饱受熏香之苦,但看着那些男子闻到我这肌肤之香留垂涎的样子倒也觉得值了,反正身为女儿身,在这南楚无丝毫地位可言,甚至很多时候还不如那些世家大族公子哥坐下的马。我记得我姐姐当年就是因为得罪了王家的马而被人乱棒打死的,天知道,是那马撞向身无缚鸡之力的姐姐的,但那帮人欺人仗势惯了,从未觉得我们寒族女子是人。今日先生竟然对我等说,女子从不比男子差,春娇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既然先生想听我对大楚的看法,春娇就粗略谈谈,先生如有觉得不好的地位就当小女子我才华疏浅,莫要与我一番见识才是。”
  “你尽管说。还有大家且先把衣裳穿上,这屋子里虽不如外面那般寒风刺骨,但终究是冷了些,莫要受了风寒。”
  众人互相看了一下,眼中皆带着泪花,点头步入内室,着上了衣裳,穿戴整齐之后才又出来。“如今大楚虽然表面上是秦昭为王,但实际上花家实力不可小觑,而紧随其后王家、谢家、燕家等都占有一席之地,花家如今不只是在朝堂之上权可遮天,更是与大商贾勾结,例如司马家如今在南楚京都这边的权势日益见涨,就是靠着花家这棵大树。”春娇柔声道。
  “是的。春娇姐姐说的是,而且司马家长年行商,往来各地,对东庆、北燕、西乾等大国的情势有了解颇深,就是对三大势力也有不同凡人的认知,这些年来他靠着这些往来,跟北燕国多有勾结。因此很多人都在猜测着花家有谋反之心呢。”秋媚说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是贴着宁芷耳边说的,说这句话时,那女子的馨香和热气直呵她的耳畔,惹得她浑身一麻,忙撤开了些。
  “那花家如何,你们觉得呢?”宁芷问道。对于花家由于花离笙的原因,她是带有一些个人情感的,总是存着一些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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