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不是说自己是新兵格斗第一名吗?去试试?”
  “六儿,我们的惩罚还没结束呢。”
  转身就想走,这个话题不合适继续下去。
  “二十八号,晚上到我宿舍来一次,要不然明天我会安排你跟毛小毛对战的。”
  文景丢给蔡盟一个狠狠的眼神,挥了挥拳头,蔡盟这是以权谋私。
  但是他又反抗不了,晚上肯定要去的,不然蔡盟不准想出什么惩罚他。
  强子跟毛小毛一战,所有学员都站得离毛小毛很远,本来笑得很可爱的老兵,格斗时候那就太凶残了。
  没有一个人能战胜教官老兵,最开始都是意气风发跃跃欲试,一场较量下来,训练场上所有学员都在蛙跳。输得心服口服。
  所谓捶那群老鸟,痛扁教官,也都成了浮云,口号喊过去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挫败了锐气,输得心服口服。较量了,比划了,知道他们跟老兵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也从这一刻起,对于教官,老兵喊他们菜鸟,接受了。
  躁动被按压下来,澎湃热血不再对准教官老兵,而是用在训练场。
  想有一天跟他们并肩站在一起,那只有让自己更加强大。
  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等待他们的训练还很多。他们个人提升空间也很大。
  磨磨蹭蹭,文景七点钟,蹭到了蔡盟的宿舍。
  蔡盟早就等着他了。
  要说文景以前最想跟蔡盟独处,说说话抱一下,他都觉得挺开心的,可现在他真的不觉得这时候独处有什么好。
  “站在那,老实交代。那么不入流的格斗技巧从哪学来的。”
  没有让文景坐下,就站在对面,跟他坦白从宽。
  文景知道糊弄不过去了。现在蔡盟用的是教官的身份。
  “报告,我是跟父亲的警卫员学的。”
  “胡说八道,司令的警卫员教我格斗的时候,你也在一边,都是很正统的军体拳。招式扎实稳妥,虎虎生风。你的呢,带了街头小流氓打架的风格,阴险得很。到底怎么回事,说。”
  文景嘟囔一句。
  “我不是上大学吗?然后我没心思上课,我就出去转悠,就有摩擦啊,就打架了。”
  “你这些身手,都是打架打出来的?”
  蔡盟有些吃惊。
  “也不是啊,就是交了一些朋友,有黑市打拳的就喜欢去看,有位泰国师傅跟我们关系不错,就多看多学,然后就学会了。”
  “你不好好上学,跑去混?”
  蔡盟一甩桌子上的档案夹,猛地站起来。点指着他的额头。
  “多大人了你怎么这么幼稚啊,成绩挺好的,为什么不好好上学?家里人对你多看重你不是不知道。混什么?混成那些下三滥你对得起谁啊。我以为你一直乖乖在上学,我以为你会出国念书,我甚至想着你有一个好生活安稳幸福。你就这么混的?满世界打架去,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你的身份呢,你的出身呢,你怎么可以这样,阿姨不管你吗?司令呢,随你到处闯祸啊。你太伤人心了吧。文景,你年纪不小了,你也为他们想想,司令戎马一生,廉洁奉公,你混成个小地痞流氓,你让他的脸往哪里放?你太让人失望了。”
  怪不得司令说,文景大了,我们管不了了。还真是管不了了啊。要是管得住,他能出去到处瞎混吗?
  蔡盟气疯了,他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付之流水,离开他,上军校,不跟他联系,他以为文景会按部就班的上学出国过着优雅高贵的生活,他前程似锦灿烂无比的生活,享受着生命,过着他高贵的公子生活。
  可他呢,完全把他的希望都打碎了。在他认为自己对他好的时候,离开他。忍受着暗恋,思念,离开。选择保密部队就为了断了联系。
  可如今,他的所有想法,所有为他好的安排,都付之一炬。
  换来的是文景成为社会小流氓?
  六年,时间还是太长,分开太久,真的是太不了解了。
  他的男孩,那么单纯干净的男孩,笑起来有些羞涩,人多了不爱出门,不爱交流不爱说话,自己玩自己的,青春如露珠的男孩,他一心渴望他生活的很好的男孩,就这么混,混到底层,染了很多恶习,交了很多坏朋友,成为小混混。
  王子般地男孩,成了小混混?
  蔡盟真的很想揍他一顿。
  “你辜负了所有人对你的期望。”
  文景低着头,听着他训斥,看着他在身边走来走去,蔡盟气急了,抬起巴掌想打他,又愤愤不平的放下。
  “你太伤人心了。”
  “我伤人心?你呢,你一走了之,把我丢在家里,我找遍了所有地方也找不到你。”
  文景眼圈发红,忍无可忍,他本来不想说的,打架生事被抓,父亲也只当他是叛逆期,他谁也没告诉为什么,凭什么始作俑者的蔡盟说着你伤了人心。谁先伤害的谁?干嘛不问青红皂白。委屈啊,憋屈啊,文景大吼出来。
  “那天我生病出院,我知道你亲我了,我都对你表白了,我说我喜欢你,你跑,你跑的没影了。我去外公家一天时间,再找你你就走的没有踪迹。我喜欢你,你跑了,这说明什么?我知道,你这是拒绝我。没有明说但你这个举动伤害我了,我想是不是我太缠着你,我欺负你,你不喜欢我。但是明明你亲我了啊。我想不明白,我伤心,我难受,我求爸爸让我去找你,爸爸说你开学了,你学业紧张,我让爸爸告诉我你在哪,爸爸说,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哪上学。你一手断了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
  你一走六年,把我孤孤单单的丢在那。蔡盟,你是个混蛋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没朋友,我只有你一个伙伴,我还说我谁都不要我只要你,可你不管我了,我上大学走了之后,满寝室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不想说话他们说我不好交流,孤立我,不管什么活动都不让我参加。我看着别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吗?那时候我特想你,你要在我身边,该多好。
  我也说了,你要上军校,我陪你去,我们一起上军校的。我谁都不要我就要你,我说过多少次?
  我被你娇惯坏了,你把我宠坏了,你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不管我高兴不高兴,我生病还是耍赖,你都在。父母不在家,你就是我所有的依赖。你突然抽身离开,转身走了,我很茫然,我甚至怀疑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就连你都忍受不了我。
  我身边只有你,我没朋友,我心里堵得慌,根本没心思上学,逃课,翘课,不管成绩,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出门满世界晃荡,遇上些人,打过架不打不相识,他们那种爱恨分明,我要的抢也要抢来的脾气吸引我。
  是,我是让你们都失望了。我没有完成你们预期的设想。但是蔡盟你知不知道,是我的人生,我爱谁,我要怎么走,是我的事儿,不是你们说的那样,铺好了路我就走。
  我爱你,你走了不要我了,也没关系,我会把你抢回来的。我要的人,我要的感情,必须属于我。我会抢,我会想方设法去争夺,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把你守住,让你留在我身边,什么方式我都可以去尝试。什么办法我都想。我不想跟你分开了。
  我病了,你在哪,父母在哪?我高烧三天,没人搭理我,我那时候什么心情,你知道吗?如果那时候你在,我就不用那么孤单。
  那些同学跟我交流不来,他们嫌弃我的不爱说话,我也不知道怎么融入他们。一直都是你宠着我,迁就我,你不在我身边,我学不会怎么去低头,怎么去融入。你要是在我身边,是不是可以教教我?
  我混混,跟他们喝醉了,可我那时候撕心裂肺的想你,你在哪。
  我受够了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没有你我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没人管,没人跟我说话,没人哄我。生病受委屈谁也不会看我一眼。我在病床上躺着没人管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要找你,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我都要找到你,留在你身边。也只有留在你身边,我才是被疼爱的。
  我想了好多办法,我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想到了,我才找到你的军区,你的驻地。大学算什么,国外什么又算什么,去他的前程似锦,哪怕我日后当了总统,成为政客,成为首富,对我吸引力都不大。
  我真的只要你,有你在我身边,再辛苦再难,我也甘之若饴。
  哥,我孤单太久了,我太想你了。
  哥,我真的只有你,朋友没有可以,同学我也不要,战友我可以去交流,但是前提是,你要在我身边。我哪做错了你可以管教我,我做对了你会夸奖我,我伤心孤单你陪着我。这就足够了。
  哥,六年,太长时间,我想你,想的,心疼。“
  第七十三章 拜师学格斗
  他的错。
  文景红着眼眶,对他大声吼着,我想你,我想你想的心疼,我难受。眼泪要掉不掉,六年时间真的太长,这个孩子备受煎熬,苦苦压抑,选择最没用的方式表示不满,堵上他的前程,他的人生。委屈百转,他不在,文景,真的吃了太多苦。
  蔡盟再也忍不住,把文景抱在怀里。我的男孩,我的宝贝儿,你这些年,真的受苦了。
  自以为是对你好,选择离开,却没想过,你本身就是一个孤僻的孩子,可我真的忘记了,你真的一个朋友都没有,就连表兄弟感情也不亲热,没有同学,两年时间相伴,没看见你跟任何一个人来往,就算去学校接你,你也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只有我,只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才纯真如孩童。
  一直疼爱着照顾着,一直宠溺着,一直让你拿着,没教会你怎么付出,怎么去交朋友,怎么去低头,所以注定你孤傲,傲气十足的结果就是没人愿意陪伴你。
  眼眶发热,心里很酸,搂着文景,紧紧地拥抱着,磨蹭着他的后背,好像这样就能抹去他的伤痛一样。委屈你了,小景,真的委屈你了。
  文景在他后背狠狠捶了一下。
  “蔡盟,你是个胆小鬼。”
  狠狠的推开他,蔡盟不松开手,拥抱着,抱紧了。
  “对不起,我以为,我离开你会很好,我错了。”
  大错特错,转身离开的结果,差点毁了文景。
  文景抽了一下鼻子,这才老实靠在他的怀里。
  “好个屁,你一声不吭的走了,都没人管我了。”
  文景抱紧了蔡盟的腰,说什么也不放手。
  “我是考上大学了,考的还挺远,爸爸把我送过去,说让我适应一下同宿的氛围,说我太孤僻需要接受新的朋友。其实我真的挺努力的去融入宿舍了,可他们跟我没共同话题,他们喜欢围在一起看黄色小电影,我看他们就觉得我不合群。我喜欢模型,使用地方肯定很大,他们还说我占了他们地方。还弄坏我的飞机模型,我肯定跟他打起来啊。校长也是个混蛋,给我记大过。”
  “是够混蛋的。”
  自己的男孩肯定自己维护,学生打架而已,小事情,怎么就记大过啊。真的出了校门找工作,记大过对他很不利。
  蔡盟觉得他不能再维护小景了,这个架打得太严重了。
  “爸爸说我叛逆期,不服管教。谁让他把你送走了还不给我你的消息,我怎么问他都不告诉我。我感冒发烧病那样了,也没人管我。我翘课挂科还是没人管,那我就叛逆期。妈妈要送我出国,我不去,妈妈说我不理解她的苦心,是,我谁都不理解,那谁理解我的苦啊。”
  文景蹭了一下鼻子,越说越委屈。
  “我就到处游荡,反正无聊也没意思,就到社会去转,认识一些人,也干过坏事,打架被警察局抓过,爸爸把我保释出来,看我成绩惨不忍睹,问我到底要干什么。我说我就要知道你在哪。爸爸最后告诉我了。然后我抓到机会就参军了。妈妈对我参军的事情很生气,但是他们管不了我,我决定的事情,我就要办。我是任性,也许妈妈规划的道路很好,但那不是我需要的。我就要你。”
  抬头看着蔡盟,眼神坚定。
  “我就要你。”
  “这些年委屈你了。”
  蔡盟摸摸他的脸,食指拂过他的眼眶,他放在手心呵护的男孩,这些年真的吃苦了。
  “现在训练虽然辛苦,但我觉得很好,至少我天天能看到你。”
  “病成那样怎么没给司令阿姨打电话?就自己高烧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啊。”
  身体不好,底子弱,高烧能晕过去,就自己在病床上发烧,一想到那个画面,蔡盟心里就有些承受不了。
  “谁让你不管我。”
  文景理直气壮,谁让你不管我,你走的干脆,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胆小鬼,退缩,后悔去吧。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上军校,读的是特种科目,封闭式管理,他就跟一块海绵一样拼命吸收知识,什么都不要想,就一心学习。
  文景都跟他一个自闭患者一样,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以前他会自己哄自己玩,然后他陪着文景,再让文景一个人生活,文景就不知道怎么去生活了。所以一团乱。
  就比如在军队,如果不是他一再强调战友之间的协作性,战友情,文景还不会跟别人交流。来收集训的学员很多,他也就同宿舍的三个兄弟,其余的人他也不说话。
  四位教官,他也就跟自己说话,其他的教官他也不理睬。
  不是他不想去接触,而是他认为没必要,好像,只要有蔡盟在,任何人都不需要了。
  还有就是,他也没学会怎么去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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