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公子林砚 第74节

  “你今日去见九皇子,难道他没有说起皇上欲要秋狩之事?如今一个月,那时怕又是两个月,你不如说待得明年再拜师得了!”
  林砚咬着牙,哪有人这么算的!秋狩又不是他故意偷懒搞出来的!
  “你若是明日不愿去,倒也可以。往后都不用去了!”
  林砚打了个哆嗦,这和前世那些小孩子不愿读书,家长发火说,不读就不读,以后都不用读了,有什么区别?
  有这么一句话,小孩子就是再不愿读书也不敢啊!
  林砚彻底焉了。大概这就是你爸爸永远你爸爸!
  可是心里好不服气啊怎么办!
  林如海!说好的一个月呢!
  知不知道,什么叫食言而肥!小心变成大胖子!
  哼!就祝你变成大胖子!
  第71章 难兄难弟
  次日一早,林砚便跟着林如海,带着拜师礼去了闫家。
  闫炳怀高坐,林砚跪着敬了茶,又听了好一会儿的训,这才在闫炳怀授意下起身。这还不算完。林如海与闫炳怀二人坐着喝茶闲聊,林砚便只能这般恭恭敬敬站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就这般过了小半个时辰,话题结束。聊天内容总结起来便是,一个使劲儿说这臭小子素来不省心,还请先生多担待。倘或他不听话,或是做错事,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林家绝不多说半个字,反而要来多谢。
  一个使劲儿说,好好好,有林大人这句话,我便放心了。衍之是个好苗子。往后我必定尽心尽力,培养他成才。
  林砚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往后悲惨的境况,面无表情。他能说什么?他也很绝望!可是他能表现出来吗?不能!所以,除了生无可恋,还是生无可恋。
  从闫家出来,林砚腿已经有些酸,坐在马车上低头暗自揉了揉。
  林如海目光扫过来,“今日怎地这么乖了?”
  林砚十分无助而又可怜地看着他,“您昨天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哪还敢啊!”
  又不是不想活了!
  呵!林如海鼻间一嗤,嘴角勾笑。
  第二日。林如海上朝,上书奏本,呈国债之事。满朝哗然,有支持者,有反对者。陛下令六部议事。三日后,特发圣旨,划归户部名下,由林如海主管,司徒岭协理,发行国债。
  第六日。林砚那篇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文章传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第九日。皇上下令举行秋狩,着礼部备事,百官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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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府。书房。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让你留京?”
  司徒岭言道:“国债之事刚刚开始,必须有人坐镇京师主事,不能因此耽搁。我身负重任,自是离不得的。只是父皇偏偏又下旨让二哥来帮我,点名协助。倒是叫我有些摸不准。”
  林砚皱起眉来。二皇子被冷落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足够他想明白自己的处境,看清楚局面。希望没了,心思自然就歇了。前几个月还闹腾着,近几个月倒是安静下来。
  司徒坤终究是念着儿子的。见其定了心,自然想给份立身的差事。
  林如海言道:“二皇子虽没有主事决断之魄力,却也有几分执行之才能。国债之事想来会有诸多困难波折,他有皇子亲王之尊,许多方面也都便利些。再有,他也曾为夺嫡中炙手可热之人,是殿下的对手之一。殿下若能放下成见,重用之,陛下自然看得到。”
  能容得下二皇子,便说明也能容得下大皇子和五皇子。虽说故意抬起三位皇子争斗,还幻想尘埃落定后,三人能和睦相处有点天方夜谭。但司徒坤未必不是抱着这样的念头。
  况且,倘或大皇子和五皇子肯安分,倒也并非完全不能容。只可惜,这两位只怕都不是安分的主。可不论如何,这个样子是要做出来的。
  司徒岭点头。林砚看了他一会儿,又去瞧林如海。这道理司徒岭不会不明白,他说的摸不准,问的压根不是这个!
  “爹,观遍历朝历代,陛下出行之时,大多都是太子监国。这次特意留下三殿下是不是也有这方面的思量?而且,二皇子排行尚在殿下前头。京中差事也不只有国债一样。怎地偏偏就把他派去协助殿下?”
  林如神色肃穆,看着司徒岭,“越是如此,殿下便越要谨慎。皇上是在考验,也是在试探。考验的是殿下的能力,试探的是殿下的用心。京都无帝王,殿下作为陛下钦点之人,可做的事很多,可动的手脚也很多。”
  司徒岭大震,背脊一阵生寒。
  “殿下,一动不如一静。”
  司徒岭站起来,“多谢林大人指点。”
  “殿下回去吧。”
  待得司徒岭一走,林砚眼珠儿一转,“爹,我听说陛下特旨,二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
  林如海一听就知道他想干嘛,皱眉瞪过去,“礞哥儿不满周岁,你母亲必定是不会带着他去的。你母亲既不去,若带上玉儿,我们两个大男人,每日还得伴驾,怎么照料!”
  “妹妹从没出过远门,便是从扬州来京城,也一直在船上。她如今还小,不趁着现在有机会出去玩玩看看,待得大了,便更不能了!大不了我来照看!”
  林如海轻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呢,还说照顾玉儿!”
  林砚一急,“把白芷带上!我若要远行,她自然是要跟着的。可在咱们府上还有母亲可牵制她,她便是再厉害,也唯有一双眼睛,一双耳朵,我们防着些,她听不到看不到便只有那么多。
  可出行在外,不如家中方便。倘或她一直跟着,有些时候,我同父亲说话便不那么方便了。若是带上玉儿,将玉儿交给她,也可分去她不少心神。”
  林如海敛眉想了片刻,言道:“罢了。我回头同你母亲去说。说来,我与你母亲结发十几载,她跟着我从京城到姑苏,再从姑苏到扬州,又返京城,我倒是还没陪她好好看看山水风光。”
  这是让一家人都去?林砚喜上眉梢。古代女子出行不易,还是出远门玩,真的是有一次算一次,不定以后能不能呢!
  ********
  南安王府。
  王妃递了杯茶过去,觑了眼霍烈的面色,“王爷,妾身看不如就让灵儿去吧!行猎秋狩本就难得,灵儿喜动不喜静,之前大约也是在京城憋得狠了,才会做出一件件错事。她如今也知道错了。”
  霍灵跪在下首,低这头,模样儿要多乖顺有多乖顺,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南安王仍旧不松口,“行猎伴驾多大的事,你就不怕她闹出乱子来!”
  “你也说行猎伴驾是多大的事,灵儿就算胡闹,也不至于胡闹到陛下面前去。何况,这些日子,你打也打了,关也关了。她如今不是已经懂事许多了吗?何况,你连庚帖都换了,亲事已定。林家与沈家也都说好了,她还能怎么办?”
  霍灵红着眼跪行过去,“父亲,之前都是灵儿不对。是灵儿在岭南呆惯了,养了一堆的坏脾气,这才犯了糊涂。”
  霍烈瞧着她,神色很有些怀疑,霍灵泪水哗啦啦就落了下来。
  “灵儿自小喜欢骑马,父亲是知道的。只是京中规矩多,恐是没机会了。便是……便是日后去了岭南,我也已经为他人妇,恐也不能和以前那般放肆了。灵儿只怕往后再没机会策马扬鞭,同父亲一起并骑。
  父亲可还记得吗?灵儿的马术是父亲亲手教的。那时候,灵儿还没有小马驹高,吓得发抖。父亲便将我抱上去,为我拉缰绳,还一遍遍的哄我,不要怕,又手把手的教我怎么控制。父亲……”
  对上霍灵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霍烈突然心软了。他记得的,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般一想,倒也怨不得她。该怪的人是自己。若不是他从小惯着她,如何会养成她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来?
  霍烈心头一片酸楚。霍灵却是乖巧的退了一步,“父亲莫要为难,我……我也不过说说,不去就是了!”
  如此,霍烈心头越发不好受了!正如霍灵所说,他也有久不曾和这个女儿一起骑马戏耍过了。而霍灵……若以他的心思,年后便让她去岭南,一来与未来夫婿培养感情,二来离开京中满城的流言,如此父女俩只怕真是再也没这等机会了。
  只是霍灵之前闹得太凶,即便这一两个月好似因为尘埃落定,已完全死了心,可他仍旧有些顾虑。
  “你让我想想!”
  霍灵张了张嘴,“嗯,女儿听父亲的。女儿先下去了!”
  丫头上前扶了她,只觉得霍灵的手一直在颤抖。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嫁去岭南!她必须要出门!一定要得到出门的机会!她不能一直被关在府里!
  霍灵眼珠儿一动,“去老太太那!我陪老太太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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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二,銮驾启程。本来不过五日的路程,因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又要顾及皇上安全,速度慢了不少,足足用了十日才到。
  稍事修整,第二日,行猎开始。皇帝射出了第一箭,发了话,皇子臣子们迅速蹿了出去。
  司徒坤不免感叹,“都说英雄出少年。眼见他们如今这般英姿勃发,倒显得朕真的老了。”
  林如海轻笑,“陛下刚才那一箭还正中目标呢!”
  司徒坤摇头,皇上的第一箭,猎物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一头鹿。位置距离都是算过的。这要还不中,颜面何在!
  “师弟不去玩玩?”
  “陛下说笑了。这骑马倒还罢了,射箭一直是臣的弱项,陛下是知道的。以往在京中,总有些个聚会,时常练着,还不至于太过惨烈。后来去了江南,却是有十来年不碰了。这若是上场,只怕臣这老脸都得丢光。”
  司徒坤哈哈一笑,就此揭过,又道:“今日一早,老九就同朕炫耀说,这次必定能夺个魁回来给朕瞧瞧。他的骑射,朕是清楚的,算不得差,却也算不上好。可是衍之又弄出了什么玩意儿来帮他?”
  “这微臣还真不知道。”
  “这般神秘?既然如此,朕倒是有些好奇了!”
  林如海陪着笑,二人又说了些话。司徒坤调转马头,大臣们也自然跟上,一起去往宴会台,酒过三巡后,陆续便有人回来了。人人手中没落空,好点的还有四五只。然而待得众人都回来半晌,也没瞧见司徒岳和林砚的踪影。
  林如海不免紧张起来,司徒坤亦然,忙指使了人去寻,可这寻人的还没见回来,便闻得一阵喧嚣声。
  “快快,这边,抬上来!”
  众人望过去,却是司徒岳和林砚。他们的猎物竟有七八只,有狼有狐,这些都罢了。尤其是那让奴才们正往前抬的,竟是一只大老虎!有胆小的,身子立马晃了晃。
  司徒坤面色瞬间黑了,“老九!你往深林里去了?”
  皇家行猎都是圈了地的,圈子里不会有太过强悍的猛兽,最多不过是狼。豹子狮子老虎一类是瞧不见的。除非出了圈,入了深林。若是如此,万一遇上意外,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司徒坤气得连连发抖。
  林如海倒是比他干脆得多,一巴掌拍在林砚头上,“不要命了!自己出了圈子就罢了,还领着九殿下往深处去!”
  林砚摸着头只觉得十分委屈。他是劝了又劝,拉了又拉,可司徒岳玩上了瘾,压根拦不住啊!他同司徒岳是一块的,倘或自己先走了,司徒岳当真出了什么事,那才是大麻烦,不得已只能跟了上去。
  司徒岳皱眉,“林大人,与衍之无关,是我应要去的!”
  司徒坤双手抖了抖,一个酒杯砸过去,“你还有脸说!”
  司徒岳心头一颤一颤,可想到之前林砚说过的话,咬了咬上前,“父皇,儿臣这不没事吗?父皇不如看看儿臣给你猎的大老虎!身上可是没伤的,父皇若是想要皮子,可让人割下来,一个眼儿都没有,随便做什么都行。若是想养着,也可以养着!”
  司徒坤一愣,“养着?这是活的?”
  “自然是活的!”
  这话一出,众臣哗然,戴权忙叫了侍卫上前,以防老虎发威伤了圣驾。司徒岳忙道:“不必紧张,他中了药,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再有,我让人寻了铁笼子罩着呢,脚上还上了链子。”
  大家看去,这才明白,为什么推上来的是个铁笼子,而笼子里的老虎也不只是脚上拴了链子,可说是全身都被链子绑着!这心算是松了下来。这般看来,这糊涂老九也不算太糊涂。
  司徒坤瞪了司徒岳一眼,问道:“如何抓到的?莫不是本就受了伤,被你们瞎猫碰上死耗子?”
  司徒岳见司徒坤并未有大发雷霆之意,胆子便大了些,嗤鼻,“父皇就这般看不起儿子!这可全是儿子自己的本事!用的这个!”
  “手/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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