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节

  理论上来说,加拿大是没有青帮的,青帮的总堂设于台岛,此处不过是青帮的客帮罢了,但如果刘宇浩轻视了仇宽这个人的存在,他能不能安全走出多伦多都要两说。
  历史上,青帮成员下至游民、僧道、兵勇、尼姑、妇女,无不被其吸引,上至政商界达官显贵,文化名流无所不包,只要是认同青帮理念,都可以在帮会中得到成员的慷慨互助,很多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曾经是青帮成员。
  南霸天在多伦多很有影响力,自然是青帮的拉拢对象。
  洪门严禁外人冒充,“冒充进红,一刀两洞”。青帮却截然不同,“许充不兴赖”,有人了解青帮的底细,冒充青帮,查清他确无恶意,可以原谅,不予处治,但是,如果青帮成员公开否认自己是青帮,则会受到惩罚。
  所以,潘方圣老爷子虽然有意想帮刘宇浩一把,但也不能手伸的太长,只能暗地里要求多伦多这边的弟子不协助青帮人为难刘宇浩。
  青帮为纵的组织,按宗相传,讲究长幼尊卑,等级森严,所谓“师徒如父子”。如曾称霸上海滩的黄金荣、杜月笙等是绝对的青帮老大,门下几乎无人敢于犯上。
  而红门则是横的组织,标榜侠义精神,讲的是“梁山的根本、桃园的义气、瓦岗的威风”,所谓“兄不大,弟不小”。我们在港台一些枪战片中看到的所谓帮派内讧,应该多是发自洪门。
  据薛老爷子那里的资料显示,仇宽是南霸天大儿子南明普的同门师兄,这对别人来说知不知道都一样,可对刘宇浩就不同了。
  在别人的地盘上对别人的兄弟下手无异于虎口拔牙,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
  但青帮组织比洪门更严密,纪律也更森严,违规会众的处罚轻者逐出本帮,重者用火活活烧死,这是最基本的“十大帮规”。
  一直以来,刘宇浩都试图想在青帮内部找到突破口,最好是让南霸天违反“帮规”,这样的话,他再想下手就简单很多。
  “刘大哥,终于等到你来了。”
  刚一进门,刘宇浩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笑嘻嘻的抓住他的右臂。
  我了个去的!
  老子可不是基友,也不喜欢男风!
  对于扑过来的人,刘宇浩看都不看就知道是个男人,他对奔放的热情实在有些不习惯,抬了抬手,不动声色的将右臂从那男子处抽出来。
  “关雨?”
  再定睛一看刘宇浩就乐了,微微诧异的笑道:“你怎么在这?”
  关雨带着一脸真诚的笑容把头一歪,瞥了一眼刘宇浩,笑呵呵的说道:“仇爷下帖子,今天整个多伦多的望族都来了,我怎么就不能来。”
  言下之意关雨是在怪刘宇浩竟然忘了关家在多伦多也是颇有实力的。
  刘宇浩淡淡一笑,道:“我还说明天抽个时间去你们家拜访呢,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你了,这可好,省得到时候我不认识路。”
  这倒不假!
  刘宇浩本来就是要准备去关家拜访的,没有关家的暗中支持,他很难在多伦多打开局面,更别提怎么才能抓住南家的弱点了。
  关雨撅着嘴巴,不满意的说道:“刘大哥,听你这话中的意思,怎么这么勉强啊,要不然我现在就带你去见我父亲,也免得你明天再多跑一趟路?”
  “这好吧,既然来了,见见也好。”
  刘宇浩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虽然薛老爷子一再强调刘宇浩到了多伦多可以寻求关家的帮助,但今天看到关家居然与仇宽有着一定的连续,这倒让刘宇浩起了一丝戒心。
  不管怎么样,先见一下关河再说吧,如果他真的是薛老爷子的人,刘宇浩就会告诉他一些有限的事情,如果关河已经和仇宽打成了一片,刘宇浩自然懂得敬而远之。
  “褚老,遇到一个朋友,我先离开一会。”
  刘宇浩没有忘记跟褚老先打个招呼。
  褚老点点头,说道:“等一会你直接来大厅找我,今天仇家人来请的时候仇先生特意说过想见见你。”
  刘宇浩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跟着关雨进了别墅。
  “父亲,这位就是我前段时间常跟你提起的翡翠圣手刘大哥。”
  别看关雨在外面非常活跃,可真的到了自己老爸跟前却表现的老实巴交,毕恭毕敬的样子。
  关河大约四十来岁,个子不高,但衣着得体,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涵养的世家子弟,在关雨介绍完了以后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道:“刘少,久仰大名今天才得以相见惭愧的很啊!”
  刘宇浩也伸出手来,当他感觉到关河的手特意加了几分力气后,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道:“关先生,我和关雨是朋友,您就是长辈了,千万别这么客气。”
  那一句刘少意义非同,本身关家和刘宇浩是没有交情的,但关河用了刘少的称呼,又在握手的时候刻意表达自己的敬意,那就说明薛老爷子已经有交代了,不需要刘宇浩再向关河表示什么。
  寒暄了一阵后,刘宇浩正想找个机会打听南邵的事,门外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刘宇浩微微皱眉,朝门口看了过去。
  什么叫冤家路窄?现在就是最好的写照。
  南邵的脸上如沐春风,步伐轻快,脚步还未跨入门槛的时候,就发出了笑声,可当他瞥见刘宇浩的时候,突然愣住了,随即,一双眸子突然电一般射来,准确地定在刘宇浩的身上。
  “南先生,你今天衣服很精神。”
  刘宇浩耸了耸肩,笑呵呵的先打了声招呼,红润的脸上非但没有生出什么畏色,反而淡定从容。
  南邵抿了抿嘴,冷冷一笑道:“刘先生,稀客啊!”
  “稀倒是稀,但是不是客人就要看心里怎么想了。”
  刘宇浩是那种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变色的主,怎么可能怕南邵的威胁,立刻又笑了起来。
  这种动辄甩脸子的人刘宇浩见得多了。
  通常这种人都是蠢不可及的东西,又贪婪又愚蠢,既然南邵那么不识相,那刘宇浩也不介意顺道收拾了他。
  第0926章 分外眼红
  在人们心中,但凡是涉及到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必然会是不死不休,谁想从中调解都会遭白眼。
  巧得很!
  南邵认为他和刘宇浩之间把这两样最深的仇恨都占全了。
  早在千年前就有“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句话,从这个角度来看,刘宇浩无疑是的确“杀”过南邵父母。
  两亿五千万欧元啊!
  白白丢掉那么多钱,南邵的心里要有多难过?
  这且不算,最后南邵反为刘宇浩做了嫁衣,不仅得罪了缅甸军政方的大将军,十年内不允许再参加缅甸翡翠大公盘,而且与那金丝紫铜翡失之交臂。
  珠宝业是南家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刘宇浩前脚掐断了南家的翡翠原石渠道,后脚和田玉和钻石两样占据极重比例的珠宝来源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出了问题。
  不用说,一定又是刘宇浩在背后搞的鬼!
  一想到自己大哥那张脸,南邵的心里就莫名的恐惧,眼角连续抽搐几下。
  自古有云,穷文富武!
  南家在加拿大经营已有百年,不管是在人脉还是金钱以及各种地位势力上都是没得说,可自从大哥南明普练了那个什么狗屁密宗心法,南邵不仅要偷运大量的腐尸,还要为那些腐尸找到处理的办法。
  这可把南邵急坏了。
  开始的时候南邵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可后来才明白,那些都是花钱的祖宗,一具腐尸从外面弄到南家直到最后处理完毕,没有个万把块加元都不够瞧。
  即便南家有钱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这不,才十余年的工夫,南家就已经落到了今天这种外表光鲜,实际生活却举步维艰的艰难地步。
  原本以为今年的缅甸翡翠大公盘能起死回生挽救南家的命运呢,可没想到会遇上刘宇浩这个灾星,掏空了南家的家底不说,还把南家推到了濒临破产的悬崖边。
  麻辣隔壁地!
  咱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穷追猛赶,杀了个落花流水?南邵和南霸天回到家里后琢磨了半天才想起唐妩。
  所谓的夺妻之恨就落在了那个叫唐妩的丫头身上。
  要不是因为她,刘宇浩再怎么也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南家下毒手吧?可怜见,南邵只空有个未婚夫的名头,却连唐家小妞的手都没牵过一次。
  莫名其妙的就戴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忒冤了!
  越想越气,南邵的脸上瞬即变得冷若寒霜起来,冷哼一声,道:“刘宇浩,做人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多伦多。”
  “赤果果”的威胁!
  可南邵忘记了,刘宇浩岂是那种脖子一伸任人宰割的主?
  刘宇浩的眼眸不由眯了起来,眼眸中掠过很明显的不悦,冷笑一声,突然提高几分声调,讥讽说道:“哦,听你言下之意,多伦多是你南家独大?”
  此时宾客已经来了不少,那些绅士名媛们虽然喜欢热闹,可也都自持身份尊贵不肯高声喧哗,刘宇浩刚才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能让五十米范围内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顿时上百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射来过来。
  很不幸,大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所以都好奇的打量起南邵来。
  多伦多能有哪个南家?在场的又只有南邵一人姓南,刚才那话铁定指的就是他。
  “刘宇浩,你!”
  南邵的眸中掠过一丝愤怒,脸色也不由骤变,已经气的面目狰狞了却不敢轻易发作,只好强忍着任凭浑身发抖。
  关河又何尝不是一样,死死盯着刘宇浩,脸上掺杂着震惊。
  诛心妄语啊!
  刘宇浩刚才说的话把南邵一下顶到了南墙上,想下却又下不来。
  南家是青帮弟子,但不是掌控多伦多的青帮大佬,他竟然胆敢在刑堂堂主仇宽的家里告诉别人南家可以在多伦多一家独大。
  胆子很肥嘛!
  这南家到底想要干什么?要知道,青帮第一条帮规就是“不准欺师灭祖;不准藐视前人。”
  虽然南邵没说过任何欺师灭祖藐视前人的话,但在场那么多人却听到了刘宇浩的反问,试问,南邵怎么解释得清?
  就算他南邵能解释清楚,可他毕竟违反了帮规。
  前面说过,青帮的帮规极严,对门下弟子任何行为都有严苛的规定。
  结合刚才刘宇浩的话,人们大可以把南邵刚才的行为理解成一次在刑堂堂主仇宽家逞凶斗狠的挑衅帮规行为。
  而青帮对那些不受帮规的帮众惩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初次不务正业,专事敲诈、逞凶斗狠者,轻则申斥,重则请家法处治,再犯时用定香在臂上烧“无义”两字,并加以斥革,严重者可直接捆在铁锚上烧死。
  再怎么说刘宇浩也是仇宽“请”来的客人,他南邵平时怎么嚣张都无所谓,但今天晚上对客人无礼就是挑战仇宽的底线。
  这突来的变故让沉浸在正回忆着往事愤怒中的南邵不禁微微愕然,目光随即落在了关家父子二人的身上。
  今天这事儿要是捅出去,让仇宽知道,若再有那些“有心人”在暗中煽风点火,势必会导致青帮内部的一场大礼议事件。“关河,刚才的话你要帮我证明。”
  南邵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往前走了两步,生怕这个时候关家父子弃他而去。
  可他忘了,毕竟是求人,怎么能对关河直呼其名呢?
  旁边看热闹的关雨却是笑了,一副你能奈何的样子,说道:“南邵,我们家可不是青帮弟子,要证明恐怕也轮不到我父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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