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3)
谭昭却并未看到小伙伴的眼神,只说着:功法倒是其次,灵气大环境也差不离,所以是心境上的差别?
孔宣直接点破:更简单来讲,是对天道的领悟。
这话,就搁谭昭肚子里呢,只是他每次谈论天道都被劈,下意识就藏在了肚子里。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对天道到底是怎么理解的,让它对你如此恩宠有佳?事实上吧,这事儿要任何人知晓了,都会非常好奇的。
谭昭托着腮,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露出了一个略显沧桑的眼神:大概是,我管天道叫爸爸吧。
听不懂,且并不想懂。
系统:哈哈哈哈哈,你想要笑死我继承我的系统空间吗?想都别想!
哎,每次他说实话就会这样,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谭昭很想沧桑地吐出一个烟圈,但显然现在他并没有这个条件,于是他选了一个更为大众一点儿的说辞:无害,天道觉得我的成长,对它无害,甚至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谭昭正经起来,还是非常正经的,毕竟是他的修为无故猛涨,系统又避而不谈,显然里头很有些猫腻。
积极吗?孔宣忽然用他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看着谭昭。
谭昭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什么?自然是积极作用了。
谭昭:我怀疑你在诋毁我,并且我还掌握了证据。
即是如此,你我同在量劫之中
谭昭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我觉得,接下来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孔宣支着下巴,发出了一个问询声。
咱们,去宫里看看纣王和皇后娘娘吧。谭昭忽然开口道。
这跳得可真够快的,但孔宣想了想,也行,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于是一人一鸟跑进王宫,还没等走到摘星楼,就遇上了同样来朝歌城凑热闹打听消息的一队拍档。
两方各自眨了眨眼睛,终于还是小莲藕朋友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声音:啊是你们!城中修士的事情,是不是你这臭鸟干的!
完全是肯定的语气,谭昭默默看了眼孔宣,往旁边挪了一步,发出了无辜的信号。
孔宣:
第274章 无心算有心(十六)
这就是交友不慎的下场了,孔宣看了一眼哪吒, 气势非常嚣张地开口:你瞎吗?本座会同那些小喽喽计较?
哪吒却已是笃定了:不是你还有谁!
真的, 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得亏哪吒旁边的杨戬手快摁住了哪吒:正事紧要。
本座看呢,他也干不了什么正事儿。
这下, 杨戬也摁不住了,但好在两方都还有些理智,没有闹出大动静来。
丞相不去阻止吗?
谭昭抬头看了眼杨戬, 少年郎意气奋发, 遂摇了摇头:他俩交流感情, 何必阻止,还有, 老夫已不是丞相了。
杨戬心中带着警惕, 无他, 这位新丞相给他的感觉, 越来越神秘莫测了。
如今这个情势,这实在称不上一个好消息。
就像姜丞相推算的那样, 殷商气数未决, 西岐还未大成, 此番他与哪吒前来, 便是想探探朝歌城纣王和那妖妃的动向, 好早做准备。
哪吒和孔宣也没打多久,很快便从云头落了下来。
四人汇合,去的还是同一个目的地。
这已入了深夜, 纣王宫中却是形如白日,此时这位坐拥天下的君主正在跟两位美人玩你亲亲我、我亲亲你的游戏。
这年头,也没什么礼教文化,纣王又推崇天性释放,自然不会有什么大讲究,四只单身汪辅一入内,就被煞到了门外。
有辱斯文啊,啧啧啧~
三双眼睛齐齐盯着谭昭,谭某人摸了摸脸,小声道:怎么了?
还是杨戬率先轻咳了一声:没什么,你们还进去吗?
孔宣混不在意,谭昭看了小伙伴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该看的都看到了,就不打扰大王好兴致了。
突然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里头不是皇后娘娘。谭昭似乎在某一时刻拥有了读心术,立刻开口道明自己看清楚了什么,甚至还贴心地补充了一句,这就说明,咱们皇后娘娘的异症还未好。
杨戬闻言,果然眉间一凛,显然他这回来,主要是要查这个的。
西岐与殷商的战事早就起了,上回谭昭从道德真君那处敲诈来息壤,黄飞虎复活后终究还是投了西岐。西岐能人虽多,打仗的元帅却很缺,黄飞虎虽是凡人,却有统帅之能,一去就被委以重任,活跃在战场之上。
谭昭闭关的这段时间,阐教和截教双方援兵都有过两场了,不过现在打仗还没后世那么灵活,比如这会儿悬挂免战牌,双方还是比较友好的。
那要搁后世,管你呢,暗夜偷袭那都算基本操作,诱敌深入、装弱小吃老虎什么的,那才是战场常态,哪像如今,还有商有量,都是正面硬杠的。
可去摘星楼?
对方礼貌性质地问,谭昭这个世界虽然同杨戬不大熟,但却是明白的,于是他摇了摇头:不去了,老夫恐高。
杨戬带着哪吒很快离去,孔宣抬头看了看天空:你恐高吗?
谭昭摸了摸脸皮:我间歇性恐高。
两人坐在一座废弃宫殿的屋脊之上,圆月挂在半空中,闪着微微妖冶的红光,却并不令人讨厌。
现在,你能回到本座的问题了吗?
谭昭正数着天空中为数不多的星子,忽闻言,没反应过来:什么问题?
他这低头对上孔宣和善的眼神,立刻就响起来了:你说那个啊,顺应天时也罢,逆天改命也成,其实我不挑的。
这么说,你是拒绝了?
天地为局,圣人各执一方,修道之人又对天命分外敏锐,所有人都立志想将这盘棋局盘活,以求最大地抱有自身力量。
以谭昭一个后世人的角度来看,这盘棋最大的赢家,其实应该是西方。
虽然谭昭不喜欢西方教,但西方教的两位圣人真的脑筋灵活很多,他俩善于在战场上捡漏和不要脸,而且专捡大漏,燃灯、陆压、慈航、文殊,如果说截教为天庭输送人才,那阐教就是西方教的人才摇篮。
阐教看似在封神之战中赢了截教,但实际上,并没有,绝对的两败俱伤。
谭昭看了一眼桀骜的孔宣,最大的漏,是这只鸟。
其实我想说。
你想说什么?
谭昭双手撑着屋脊,抬头看天:我想说的是,人间的事,很多都是不作数的。
就好比如今的截教想要替殷商逆风翻盘,就好比阐教重视人文主义,讲究顺应天时,看似相对,其实结果,都一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昭一摊手,大概是天道爸爸的温和给了他可以随便说话的错觉,所以他非常痛快地开口:很明显,天道爸爸就是不想再看你们主宰大地了呗。
然后,当头一个响雷,直劈屋脊而来,要不是孔宣拉着谭昭溜得快,说不定直接盖谭昭的头顶上。
如今又是深夜,不是谁都想纣王那么勤勉有加的,这一击响雷下来,还是天地之力,整座废殿瞬间垮塌,同时也惊醒了王宫里的所有人。
唔,特别是摘星楼里特么怕天道的妖狐妲己。
卧槽!为什么你说可以,我说就不行?!爸爸都白叫了,气秃!
孔宣:不,咱们说的完全是两码子事,修行看悟道,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
但此时此刻,孔宣的眼睛亮得吓人,就像刚才黑夜里那道玄雷一样,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人的修为涨得这么快了,就凭这份对天道的理解!
走,去你的随身洞府说。
谭昭想起空间里的三小只,摇了摇头:不大方便。
好在孔宣此时正激动,不在意这些细节:那去本座的。
反正都是谭昭炼制的,两人进了随身洞府,谭某人这才发现里头已经大变样了,瞧瞧这个人私藏,他连百分之一都没有,人不鸟得丢啊。
这里有本座的结界,能暂时屏蔽天道,你尽量说。
突然说不出来了。
孔宣却是异常激动,他太喜欢这种违逆天命的感觉了,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根本不适合他,他属于天空,而非困囿于一棵树上。
谭昭摸了摸鼻子:我觉得这事儿吧,得你自己想明白,我就算叭叭叭说一堆话,其实也没什么大用。
修行靠什么?悟道。
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更何况孔宣走的是圣人斩三尸之道,谭昭从未有过接触,他怕给鸟带沟里去。
不,我想听听你的理解,我有种预感,你说的于我而言,非常重要。孔宣却异常地坚持。
当真要听?
孔宣颔首。
既然如此,谭昭也不再扭捏:虽然我的话可能不大好听,但请你答应我不要出手打我。
孔宣原想一口答应,但想了想,只道:我尽量。
不,他不是那么想讲了。
很简单,你回忆一下,曾经大地之上有多少灵宝?又有多少大能修士?谭昭又指了指外头,而现在,又有多少?修士注重自身发展,就像你,索取修炼资源的同时,做过什么造福苍生天地之事吗?
跳脱开人、妖、仙的桎梏,不要局限在天道偏爱人族上,修士只求自身发展,过度索取天地灵气和宝物,甚至觉得理所当然,显然,这并不是一个良性的生态环境。
如果长此以往,你觉得天地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孔宣一楞,或许会继续恶化下去,或许弱小的人族会率先覆灭,或许资源枯竭,修士为了生存空间而自相残杀,过程不知,但到最后呢,无外乎覆灭二字。
或许到时候,除开圣人,无一幸免。
孔宣忽然冷静了下来:所以你觉得,所谓顺应天命,根本不是反殷商、助西岐,对吗?
谭昭没点头,也没摇头:你觉得,这场量劫发生到现在,最惨的是谁?
能修成准圣,孔宣靠的不仅是天赋和传承,而今被人点破,立刻就意识到了:是人族,整个人族。
他能想到的是,跳脱三界之外的圣人恐怕也早就想到,他们想以人间为棋盘,靠人族来挽救自己的教众,但天道爸爸不是好糊弄的。
谭昭曾经想过一个问题,当年明明是女娲娘娘找到狐妖让她迷惑纣王,狐妖做得非常好,却唯独她没上封神榜?
是女娲娘娘翻脸不认人吗?还是根本做不到?
谭昭更倾向于后者,妖族滥杀人族,且屠戮众多、手段残忍,怨气凝结,天道不想让其上榜,那就上不了,就算是圣人许诺,也没有卵用。
从量劫开始到如今,针对的是修士,死的却全是人族,你觉得天道会很开心吗?
孔宣稍稍给自己代入了一下天道的立场,沉默地说不出话了。
但很多事情,立场不同,看点就会截然不同,天道想要制衡天地,但他却仍想挣脱天道的束缚。
这条路,他孔宣,会替族中曾经消散的前辈们一直走下去。
本座突然觉得,你来朝歌,似乎并不只是为了套金仙麻袋。孔宣突然开口道。
第275章 无心算有心(十七)
对呀,当然不只如此。朝歌城虽然修士多, 但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 如果仅仅为了如此, 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谭昭指了指自己,道:我只是想试试在朝歌城, 我的修为涨势如何。
不要说得跟春日里种下的秧苗一样好不好。
孔宣颇有些无语地开口:那你感觉如何了?
谭昭砸吧砸吧了一下嘴巴,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差别,我还以为朝歌城殷商气运加注, 能让我的修为涨得慢一些呢。
你怕不是在做梦吧。
大罗金仙的修为, 说高也不高, 但说低,那是绝对不低的, 至少此刻谭昭若去投军, 必定为主帅重用, 这样的战力在人间, 已属顶尖。
但大概是修为提升太快,谭昭还没有一种自己已经长成了高手的感觉, 特别是他这修为涨得诡异, 又应量劫而来, 他就算用脚趾头想, 都能猜到天道爸爸又在搞事情了。
不过搞事情就搞事情, 他又不是没搞过,谁怕谁啊。
两人无言,大概沉默了片刻, 孔宣就做下了决定:本座决定辞官。
谭昭:
你这什么表情?重来!孔大王非常独霸,对此表示不大满意。
谭昭伸手擦了擦脸,重新让脸部表情灵活起来:不会后悔?
我同意你说的话,无论是助西岐还是帮殷商,那都是圣人定下的棋盘,是圣人,而非天道。孔宣从没有如这一刻如此清醒,你说得没错,这是天地量劫,而不是圣人量劫。
若我不跳出来,这辈子都不可能成圣。
孔宣对圣人的追求,显然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即便他明白天道无情、天理无常,也仍然没有半分的动摇。
谭昭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好像带坏了小鸟:那辞官以后呢?
大概是想通了某些关窍,孔宣瞧着分外地疏阔,眉宇间的锋芒,几乎要刺破云霄了:不是说合作吗?
谭昭眨了眨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
孔宣斜眉一凛,骄矜异常:难道你要拒绝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