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旋炙猪皮肉

  伙计将他们领去了一个二进的院落,院子收拾十分干净,在一进院落里,除了种有花草,还摆着两个太平缸,缸里养着几条鱼。
  “咦,这么小一条,只能熬汤。”黎洛棠嫌弃地撇嘴。鱼小刺多没有肉。
  伙计干笑了几声,“公子,缸里养不了大鱼。”
  “这鱼还真能捞出来煮着吃啊!”黎洛棠意外地道。
  “只要有银子,你就是把院子拆了都可以,别说吃几条鱼了。”任逾歌笑道。
  伙计陪笑,没错,有钱就是大爷。
  在院子转了一圈,任逾歌满意地租下了这个院子。黎洛棠和赛西施住在二进的两间正房里,任逾歌住一进的东厢房,鲁大牛住在倒座间,他暂时得充当门房。
  “小哥,这城里哪一家的酒菜最好?”黎洛棠问道。
  “公子可以去登科楼,达官贵人都在那儿宴客。”伙计笑道。
  “除了登科楼呢,还有哪些地方?”黎洛棠接着问道。
  “品味观的龙井虾仁是一绝,奎元楼的虾爆鳝面也是顶呱呱,还有张记菜馆的笋干老鸭煲,醉香楼的醉鸡,润兴酒楼的八宝豆腐、大鱼头……嘶溜……”伙计说着说着,咽起了口水。
  “小任哥,晚餐我们去味庄吃吧。”黎洛棠笑道。
  “好。”任逾歌爽快答应。
  登科楼的名字来源于五子登科,因而登科楼共有五层,一楼是堂食,花上几两银子就能吃一顿;二楼有一个戏台,可以边吃边听戏听曲,花费要比一楼高;三楼、四楼是包间,花点小钱,就可以让唱戏唱曲的进房间,当面表演。至于五楼,光有银子都上不去,还得有名望、有权势。
  包间要预定,任逾歌三人只能在二楼,点了菜,黎洛棠目光一扫,发现二楼十几张桌子,只有她们附近的两桌是空着的。靠窗边那一桌坐着五个大汉,膀宽腰圆,一看就是练横打的武者。
  在他们旁边那一桌,坐着一个虬髯中年人,相貌威猛,桌上还放着一把目测足有五尺长的大砍刀。
  靠楼梯边那一桌,坐着一对男女,男的年约四旬,精壮健伟,女的年过三旬,刚健婀娜,腰间悬的剑鞘,装饰华丽,可看重量,大约有三斤,这不是饰剑,而是可用来格斗杀人的凶器。
  在这对男女旁边的一桌上,坐着两个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健壮魁梧,骠悍之气外露的男子,在他们身旁放着包有铜皮的长棍。
  还有几桌,坐的也都是孔武有力的男子,都携带着武器。
  黎洛棠低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江湖人?”
  “应该是百步神拳邀请来观礼的人。”任逾歌揣测道。
  “这么多江湖人在一起,万一打起来怎么办?”赛西施怯怯地问道。
  “别怕,有我和你黎姐姐。”任逾歌柔声安抚她道。
  赛西施对他甜甜一笑,黎洛棠默默地端杯喝茶。
  这时伙计送上来了四道菜:蜜汁火方、旋炙猪皮肉、滴酥水晶鲙、和翡翠虾仁。
  虽然这四道菜都是登科楼的招牌菜,但任逾歌着重给黎洛棠推荐了旋炙猪皮肉,“炙就是烧烤,旋就是现烤,这猪皮肉肥多瘦少,一烤肥油就冒到皮上来了。香脆的猪皮配上秘制的梅子酱,味道格外的好。”
  黎洛棠看那猪皮已经被炙烤成金黄色了,可皮下的肉却丝毫不焦,可见厨师的火候掌控的极好,肉香和肉汁被牢牢的锁住。
  黎洛棠夹了块猪皮肉沾上酱汁,一口咬上去,酱汁的味道更衬托出了炙烤猪皮肉的焦香。
  猪皮肉紧致有韧性、弹嫩爽滑,美味而又不油腻,吃完后让人有种充实的幸福感。
  “火燎烟熏猪皮肉,千熬百煮梅子酱。”黎洛棠随口就吟了句打油诗。
  正吃着呢,楼梯处,响起脚步声,上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人年过六旬,身材佝偻,留着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子,手中拿着一把胡琴。
  另一个则是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少妇,荆钗布裙,用发带绑着低髻,不施脂粉天然秀色,只是脸上带着忧色。
  老人找了位置坐下,拉起了胡琴,“咿咿呀呀。”
  少妇唱了起来:“自别后遥山隐隐,更那堪远水粼粼见杨柳飞绵滚滚,对桃花醉脸醺醺。透内阁香风阵阵,掩重门暮雨纷纷。怕黄昏忽地又黄昏,不销魂怎地不销魂。新啼痕压旧啼痕,断肠人忆断肠人。今春香肌瘦几分?缕带宽三寸。”
  歌声宛转,含情脉脉、如泣如诉,情致哀婉令人动容。
  可黎洛棠叹了口气,这顿饭又没办法好好吃下去了,因为她感应到了杀气!
  果然有江湖人,就别想太平。
  就不知道这两人是冲谁来的?
  老人抬头,看了眼那个虬髯中年人,曲风突变,从哀怨情诉变成铁血肃杀。
  “将军归来气如虎,十万貔貅争鼓舞……人生从军可奈何,岁岁防边辛苦多……”少妇边唱边舞,这样一来,她活动的区域就变大了。
  少妇离那个虬髯中年人越来越近,当她唱到“歌”字时,她右手从腰间一摸,接着手上就多出了一把软剑,内劲一催,剑笔直地刺向那虬髯中年人。
  “早就料到你们会来了。”虬髯中年人一声冷笑,抓过桌上的大刀,一抹寒光划过,向着少妇疾斩而去
  叮!
  刀剑相交,火花四溅,少妇的剑挡下了斩下来的刀,而后从刀刃滑向刀柄,她知道伤不到虬髯中年人,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化解掉刀势。
  剑法轻灵,而且少妇所用的是软剑与普通长剑相比,要窄许多,而软剑和黎洛棠的藏剑都属于狭锋剑,狭锋剑更适合戳和刺。
  刀招沉猛,虬髯中年人所用的大刀,又宽又重,适合斩和劈。
  软剑和重刀硬拼,是拼不过来的。
  少妇避其锋芒,以削、挑的招式与之打斗。
  虬髯中年人手一挽,刀变斩为横切,攻向少妇的腰间。少妇向后一倒,双脚踢出,角度颇为刁钻。
  拉胡琴的老人,从胡琴里抽出剑,足尖一点,身形飞掠而起,向着虬髯中年人冲了过去,半空中,长剑就刺出,攻向虬髯中年人面门。
  他手中的剑,细长,宽约一寸,棱形开锋,锋尖锐利,尖锐如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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