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年少轻狂
没什么隔音作用的墙，传来少女透着无奈却带着嚣张的语气，让一向清冷高贵的某人忍不住出一声轻笑。
宋泗看着嘴角上扬的自家先生，眼神向旁边轻移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扯，默默迈出一步挡住了宋砚沉的身形。‘先生，您能不能顾忌一下正主？这毕竟是您的外甥。’
房中的第三人，正是纪筠文本人。
原本，他是要和母亲一起见见这个乔蓁的，却没想到宋砚沉突然到来，弄得他只能与这主仆二人留在了隔壁的茶室，也听到了隔壁少女对自己的不屑和嫌弃。
宋砚沉缓缓抬起手，推开挡着自己的宋泗，将纪筠文的样子暴露出来。
看着外甥黑的脸色，原本英俊的五官也被阴霾覆盖，他又不厚道的微微一笑。“这乔家的小丫头说得不错，解除婚约不本就是你所想的吗？如今人家合了你的意，你反而还不高兴？”
“……”纪筠文紧绷的嘴角狠狠一抽，将视线移到宋砚沉身上。
他这个舅舅慵懒恣意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放松搭在扶手，一手撑着自己脸颊，金丝眼镜后的双眸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笑意。
明明是在笑，语气也明明只是调侃。
但是，纪筠文还是不争气的冒出了冷汗。比起眼前的这尊大神，乔蓁的那点嫌弃和张狂又能算得了什么？
不过，也因为今天，让他更加确定自己不会喜欢乔蓁这个野丫头！他喜欢的是乔依那样温柔的解语花。
“你想好了，确定要解除与乔蓁的婚约？”宋砚沉依然在笑，问的问题却十分认真。
纪筠文不解的抬眸，满是疑惑的看向这位小舅舅。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宋砚沉会这么问，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点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宋砚沉眉梢一扬，轻点颔首。“是乔家那个养女？”
纪筠文双手紧张得握拳，双唇紧抿绷直，鬓角都滴落出冷汗。他不知道舅舅是怎么知道他和乔依的事，更不知道他此刻的态度是反对还是支持，又或是只是随口一说。
幸好，宋砚沉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开口，也没有强迫他的回答。
纪筠文并不知道，让他逃过一劫的正是隔壁房中又一次响起来的声音。
……
茶室里，宋姿兰听完乔蓁的‘狂妄’之语，愣了很久。
节奏怎么有点不对？明明是她把人约来，下马威也好，相看人也好，解除婚约也好，都应该是由她提出。
什么时候起，这次见面的节奏，就被眼前的少女给轻易拿走了？
儿子被人嫌弃，宋姿兰的心情自然不会好。
但是，即便是脸色不佳，她还是有些欣赏乔蓁。越是欣赏，就越是惋惜。她的儿媳妇，纪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必须是完美的，不能有一点黑料。
而乔蓁身上最大的问题就是，她失踪的14年里，谁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即便是去调查，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若是让她嫁入纪家，万一什么时候，爆出了黑料，影响到了她的儿子，或是整个纪家怎么办？
宋姿兰身为纪家的女主人，不得不考虑得长远一些。
“乔蓁，我不得不承认你让我刮目相看。但是，你不觉得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实在是有点狂妄吗？”敛下心神，宋姿兰身上释放出强大的气场，想要好好的震慑一番。
谁知，面对四面八方用来的气势，乔蓁却依然淡笑如兰，四两拨千斤的问了一句，“说出心里话就是狂妄么？难不成纪夫人希望我钟情于令郎，而纪夫人也喜欢做棒打鸳鸯的人？”
“你！”宋姿兰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好的教养从未教过她如何谩骂，她的身份地位，也不用她会这一技能。
“你太嚣张了！申市不必你曾经待过的地方，在这里，太嚣张会跌跟头的。”半晌，宋姿兰才阴沉着脸说了这句。
乔蓁笑容不变，看了看时间后站了起来。“感谢纪夫人的招待，既然事已谈完，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动作十分干脆。直到走到门边时，又突然停下来侧目问向身后的人。“下次，换我请纪夫人。”
本来被乔蓁态度激怒的宋姿兰在听到她这句话后，双眸微微一眯，冷笑了一下，“回请就不必了。既然乔小姐同意解除婚约，以后大家都还是陌路的好。”
乔蓁松开握住门把的手，转过身面对宋姿兰，漂亮的五官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想约纪夫人，无关乔家和纪家，只关乎我母亲陆归浔。”
“！！！”宋姿兰的冷笑僵在嘴角。她看向乔蓁，后者却朝她微微点头后，拉开门，挺拔着身姿走了出去。
等到乔蓁离开之后，宋姿兰才回过味来。
定然是之前她说了句，与陆归浔曾是旧时友人的话，才会让乔蓁把主意打在了自己身上。
可是，关于陆归浔的事……
宋姿兰微微叹息一声。‘罢了。毕竟是陆归浔的女儿，若是她想要问什么，能说便说。’
……
走出茶楼，乔蓁便已经把与纪家的婚约忘得干干净净。
至于她擅自解除婚约，乔家那边会不会答应，她根本不考虑。谁让宋姿兰找的是她呢？
反正，在她心中，根本没有什么未婚夫。
‘今日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位纪夫人了。’乔蓁清冷的双眸微微眯起，抬起脚迈了出去。
……
茶楼中，在乔蓁离开后，纪筠文走入了母亲所在的茶室。
宋姿兰抬头看他，却没想到宋砚沉带着宋泗也跟着进来了。
没有回避自己弟弟，宋姿兰看着纪筠文说，“若不是这个乔蓁遗落在外那么多年，让她做我纪家的儿媳还是挺不错的。”
“母亲，你难道没听到她那些狂妄的话？”纪筠文生怕母亲喜欢上这个野丫头，语气都急切了许多。
宋姿兰淡淡看了他一眼，却转而对宋砚沉这个局外人说，“砚沉，那小丫头提出解除婚约你怎么看？”
宋砚沉看向宋姿兰，无声笑了笑回答了两个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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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沉回答，“挺好。”
宋姿兰点头，“弟弟说好，那就是真的好。”
很久之后——
宋姿兰才明白过来，宋砚沉说的‘挺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