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好丈夫 第58节

  许明砚:“我借你两百万,半年之内,你若不能连本带利还我,就叫我一声爸爸。”
  徐乔眯起眼,“这声爸爸挺值钱呀。”
  许明砚:“敢不敢赌?”
  徐乔:“别对我用激将法。”
  许明砚垂下眼皮,“随便你怎么想,如果觉得自己必输,你也可以不赌,我不强求。”
  徐乔盯住他,“不,我赌,而且我必赢!”
  许明砚抓住了儿子的弱点,徐乔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认怂,更不会让他看不起。
  吃过饭,徐乔起身的时候,运动鞋带子被凳子腿儿挂开了,正要弯腰去系,许明砚先他一步,半蹲在地上为他系鞋带儿。
  徐乔的脚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许明砚抓住他脚脖子,“别动。”
  系好鞋带儿,许明砚站起身来,“我送你去公司。”
  徐乔目光闪了闪,“别以为你给我系个破鞋带儿就怎么着了。”
  许明砚笑笑“系个鞋带儿而已,我没觉得怎么着。”
  “看见你烦,用不着你送。”徐乔硬邦邦甩出一句话,大步流星率先出了早餐店。
  许明砚看着儿子的背影,嘴角儿抿出一丝笑意,他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他承认自己做过许多错事,犯过很多糊涂,老天爷对他的惩罚他全都认了,感谢老天爷还给他留了一扇窗。
  回首去看,谁又是最初的样子,他不是,周雅不是,乔乔也不是,无论怎样,这就是生活。
  后半生认真活着,不能看他长大,那就看着他从年轻走向成熟,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儿孙满堂。
  徐乔坐在公交车上,盯着脚上的鞋带儿,嘟囔了一句,“收卖人心。”
  嘴里这样说着,他脸上却是露出几分得意,他给许明砚的期限是三天,许明砚表现合格。
  许明砚不但知道他早上几点上班儿,还知道他现在正缺钱,显然一直在关注着他,这很好。
  徐乔闭了眼睛,靠在公交椅座上,许明砚没说错,他约摸真的是有点儿心理不正常的。
  没有安全感,渴望被关注,被宠爱,不光对许明砚用了各种手段,甚至对清越,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装可怜,装害羞,装委屈,装无辜,装清纯,实际上他什么委屈没受过,那就那么脆弱,但他就是想要苏清越心疼他,甚至有时候故意让苏清越吃醋。
  他嘴上说苏清越不松手,他永远不会松手,实际上苏清越若真的先松手,他会受不了,甚至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我已经受够了没人爱没人疼的日子,既然你们给了我想要的“爱”,就别想收回,得不到善待,我的选择一定不是光明,是黑暗亦或是死神,天知道。
  也只有在周雅那里,他会真实一些吧。
  如此卑劣,这就是他。
  老婆心中的好老公,妈妈心中的好儿子。
  他大概是贪爱的魔鬼吧。
  第69章 拿下
  徐乔摆脱不了自己的执念,因为“爸爸”曾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束光,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光。
  许明砚必须成为他心目中的好爸爸,现在做不好也没有关系,慢慢教就是了,但犯过的错总是要追究的,既然以前总是觉得要失去的那一个才是最重要的,屡屡为了许子睿扔下他,不妨也尝尝先得到再失去的滋味儿。
  人,总是要疼了,才长记性的。
  这是他的经验之谈,王春枝吩咐他做的事,他一向做得很好,别人都夸他能干,其实也就一点儿家务而已,多挨几顿揍,谁还不会。
  妈的,他真变态,那又怎样,就想这么干!
  高秘书进办公室的时候,许明砚正在用他最喜欢的那件素带紫砂壶泡茶,不大的茶壶刚好适合放在手中把玩,器型秀骨雅健,一看就很不凡,实际上确实也不凡,大师珍品,古董级别的东西。
  许明砚有足够的财力支撑他的品位。
  他是骄傲的,他也有资本骄傲,出身不凡,样貌顶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路顺风顺水,不过四十岁就把许家发展壮大成首富之家。
  出了许子睿母子那种事儿,对这个骄傲的男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难以接受的人生污点!
  高秘书一度担心以他的脾气,会发了疯一样不计后果报复那娘俩,但事实上许明砚冷静地可怕,有条不紊的实施着自己的计划。
  一个成熟的男人不在于他顺境时能有多辉煌,而在于面对逆境时的选择。
  高秘书对许明砚死心塌地是有原因的。
  “碧螺浅半盏,不酒亦醉人,志远,来,尝尝我新得的好茶。”许明砚亲手给高志远倒了杯绿茶。
  高秘书好久没见他这样高兴过了,忍不住笑道,“许总今天心情很不错。”
  许明砚浅笑,并不解释。
  “李芹他弟那边儿怎么样了?”
  高秘书坐直了身子,“都按您说得安排下去了。”
  许明砚“嗯”了一声,收敛笑意,语调慢条斯理的阴冷,“吃了我的全都给我连骨头带肉吐干净,一个也别想跑。”
  顿了一下,他脸上又阴转晴,“对了,帮我准备两百万的资金。”
  “您这是要——”
  “借给乔乔的高利贷。”许明砚语调轻扬。
  高秘书试探道,“您激他了?
  否则怎么可能要你的钱。
  许明砚笑,“是,憋着气儿要打我的脸呢,说是半年之内连本带利的还我,听听,比他老子我当年还狂呢,虽然想法挺天真,但出生牛犊不怕虎这劲儿值得表扬。”
  高秘书想,姜是老的辣,把小的激得开始口吐狂言了,二十多岁一小屁孩儿能折腾出什么水花儿,别把自己淹死就不错了。
  他嘴上说的是“乔乔有魄力,像您。”
  徐乔在章斌的公司上班儿不到半个月,俨然成了公司里的主心骨:有事儿就找徐总监,因为找章斌问题总是被踢皮球,问烦了就来一句,“不要什么都来问我。”
  徐乔一个销售总监简直成了救火大队长,哪里有情况就往哪里扑,成天忙得脚不着地儿,但也收获巨大。
  经营一家集科研,生产,销售一条龙的公司,跟开玩具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方方面面你都要考虑到,照顾到,并且平衡轻重缓急关系。
  得到锻炼的同时,徐乔也把护肤品这个行业了解个七七八八。
  他是真佩服章斌,敢情人家建厂的时候只考虑到了生产成本,品牌推广成本压根儿没考虑多少,或者说考虑了,但很傻很天真,很异想天开。
  但实际上不管是走专营连锁店,还是超市大卖场,或者是大型商场,前提是你的产品得要有品牌认可度,否则走那条路都是死路一条!
  果然,章斌在超市租的专柜开张三天,销售情况惨不忍睹,图便宜招的销售员儿不专业,产品包装设计老土,品牌知名度几乎为零。
  章斌又出昏招,本来定价就不高,又开始打价格战,从八折,到七折,五折,最后三折,护肤霜竟然生生降到了别家护手霜的价位。
  但市场就是这么奇怪,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越没人买就越没人买,那怕你价格降得再低,除了极个别贪小便宜的,大部分人根本不买帐。因为你的产品本身在消费者心里就没有一个价格标杆儿,不像一些成熟的商品,平时价格大家都很熟悉了,一降价效果立竿见影。
  恶性循环,章斌已经发不出工资,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家都是要吃饭,要养家糊口的,辞职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没找到下家的员工还在吊儿郎当的坚持着,公司想要正常运转都变得困难。
  章斌创业的钱不但花去自己毕生的积蓄,还有父母,岳父岳母的养老钱,以及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钱,他根本承受不起失败,短短一个多月,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徐乔相信他提出要收购厂子,章斌求之不得且感激不尽,但他不会这么做。
  他只是缺人而已,何必替人收拾烂摊子,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公司从一家烂摊子上起步,说难听点儿,不吉利。
  况且他收购了章斌的公司,目前来说对章斌是一种救赎,对方感激不尽,但从长远来讲,章斌总会想起这家公司起初是他建立的,会不自觉认为公司以后的发展都是建立在他的基础之上。
  再者说了,人嘴两张皮,等公司壮大了,他和章斌之间简单的收购关系不定被编出什么故事,说不定说他篡夺了章斌的公司都有可能。
  徐乔不会为自己埋下这么多隐患。
  他只需要等到章斌走投无路,彻底绝望,彻底自我怀疑,彻底不敢再次创业,扔给他一根活命稻草,能活着就行的稻草。
  清越的配方需要绝对保密,他的技术总监必须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这一天来得比徐乔想象中还要快,章斌找来他和林红,宣布公司破产倒闭,工资发不起,只能用那些生产出来却卖不出去的化妆品抵扣。
  男人眼窝深陷,像被抽去了骨髓一样,整个人麻木灰败的僵坐在那里,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他是真想一死了之。
  徐乔坐他对面儿,没有拐弯儿,“章斌,我可以收购你的设备、原材料”微顿,“以及——你。”
  声音不大,却仿佛在屋子里扔下一颗炸弹。
  章斌瞪大了两只眼睛,惊愕地盯着徐乔,仿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一旁的林红同样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不瞒你说,到你这儿来打工,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了解一下护肤品这个行业,当然我去哪家都可以了解,之所以选择你这儿——”徐乔笑了笑,“大概是你这里和我想象中的化妆品公司差距有点儿大,让我产生了好奇。”
  章斌不关心他这个,结结巴巴道,“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
  徐乔:“我要开一家护肤品公司,设备和材料都需要买,倒不如直接收购你的,可以减少你一部分损失,另外我缺人,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做我的技术总监。”
  此话一出,章斌先是红了眼圈儿,接下来发泄一般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天知道创业这半年他经历了什么,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呀,他早就他妈不想干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由不得他选。
  苍天啊,大地呀,这是老天爷送来的救星吧,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一个旱鸭子在水里扑腾一圈儿,竟然安全上岸了。
  徐乔没有给设备,材料报价,他想给多少是他的事,但章斌要多少就很重要,他要看他的态度。
  章斌不是个得寸进尺的,如此困难的情况下,报了个五折的价位。
  徐乔满意,呵呵一笑,“不差你这点儿钱,原价收购就好,你现在困难,多减轻你点儿负担,压力可以小一些。”
  这话一方面显示出徐乔财大气粗的实力,另一方面显示出徐乔对章斌的照顾。
  章斌感激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林红在一旁激动了,“徐总监,我可以跟着您干吗?”
  徐乔一笑,“抱歉,暂时不需要红姐的帮忙。”
  让章斌做销售总监,该给林红什么职位呢,做秘书不合格,做财务差点儿劲儿,做销售太死板,高了不成,低了对方委屈,何必呢。
  拒绝林红是因为她能力不行,同时也是在做给章斌看,他徐乔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也并不好伺候。
  开玩具店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驭人之道,少不得一个“怕”字,感激是不值钱的,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章斌在他面前要懂得尊敬。
  接下来的日子,徐乔开始着手准备建厂的事,他做事情一旦钻进去了,就特别忘我,白天晚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厂子的事儿,精神都耗耗光了,就没有太多精力陪苏清越。
  有时候睡觉前聊几句,说着说着竟然自己就睡着了。
  周六晚上,徐乔决定好好补偿补偿老婆,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苏清越还算喜欢的小菜,开了瓶茅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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