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节
西门吹雪道:“我想是的。”
他道:“向雨田停留在了破碎虚空的境界,因为他的武功已经足够了,他能够称王称霸,更不要说仅仅是隐姓埋名在世间如同一抹游魂一样地游荡。”
他道:“除了经验增长,在长久的岁月之中,他的武功却没有任何提高。”
就跟叶孤城一样,他与二十年前的他,并没有太多区别。
叶孤城道:“原因是什么?”
他道:“他既然是孤身一人,应该只需要考虑自己,不会为了俗物而停下脚步。”
这样一个人,百年没有精进是不正常的。
西门吹雪道:“那是因为他没有找对路子。”
他道:“我虽然找不到准确的答案,却知道,破碎虚空之后,并不是仅仅凭借着不断练习武功或者挑战强者就能再向上一层楼的。”
叶孤城道:“那凭借什么。”
西门吹雪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叶孤城眉头一顿道:“那你为什么知道,破碎虚空不是终点?”
西门吹雪道:“因为向雨田的追求是破碎虚空之上的境界。”
叶孤城道:“什么?”
西门吹雪道:“他已经活了很多年,为的就是更进一步。”
当然,他不可能进步了,因为他已经被西门吹雪杀了。
叶孤城心头微动,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眼中,已经闪烁着渴求的光芒。
他想得到答案。
叶孤城道:“那是什么境界。”
西门吹雪沉吟一会儿道:“是神路。”
叶孤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道:“什么?”
西门吹雪道:“是封神之路。”
他道:“这就是破碎虚空之上的境界。”
在他身体中的某一个角落,封神榜闪了闪。
至宝藏于龙中。
叶孤城在练剑。
人总是有各种各样排解压力的方法。
当宫九无所事事或者心中有想法时他会发呆,而对叶孤城来说,练剑是个不错的打发时间方式。
甚至当某个问题暂时找不到答案时,他也会练剑。
封神路,什么是封神路?
他不得不承认,才听见西门吹雪说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跳了片场。
讲道理大家不都是大武侠系列的吗?
不不不,不对。
叶孤城摇摇头,自从秦皇地宫出现在后,他就知道自己不在大武侠系列了。
可能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来到了玄幻侧。
有点奇妙。
他还在兀自沉思,却忽然听见下属道:“城主,有贵客上门。”
贵客?
叶孤城动作一顿,这时候能有什么贵客?
他索性停下来道:“带进来。”
然后就看见一张笑眯眯的违和脸。
心机深沉的小皇帝道:“叶城主,好久不见。”
叶孤城:……
瞎说,明明我们大半个月前才见过。
叶孤城冷漠道:“你来做什么?”
虽然这里是京城地界,皇帝也不应该随随便便跑出来。
叶孤城想,他应该在紫禁城里,随便哪个宫殿也好。
皇帝外出微服私访,一定没有好事。
小皇帝道:“我来,自然是看看叶城主怎么样?”
叶孤城冷冷地看着他。
小皇帝投降了,他道:“好吧,其实我是被邀请来的。”
叶孤城道:“邀请?”
小皇帝道:“不是在这里。”
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请帖道:“是观战邀请。”
他道:“虽然我不知道宫九想要做什么,但是你们的对战,我应该是拿到了旁观许可证。”
叶孤城想,这真是一个荒唐的故事。
难不成宫九以为,他们之间是如同他和西门吹雪一样,剑客之间高洁的对决?
小皇帝也正好问出了这个问题,他道:“你们真的要对决?”
就如同叶孤城与西门吹雪在紫禁之巅一样。
叶孤城张张嘴吐出一个字道:“不。”
他嘴角挂上一抹冷笑,背光之下竟然显得冷傲而高不可攀。
他道:“这不是对决。”
“这是屠杀。”
三天。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约定时间是午夜,万籁俱寂,大街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投射在地面上的,只有清冷的月光。
宫九并不是一个注重仪式化的人,这一点,他与西门吹雪还有叶孤城都不一样。
不得不说,传统的剑客都有共同的毛病,又或者是美德,比如说是人中的贵族,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约战,都要找一个可以配得上他们格调的地点。
宫九不一样,他穿一身白衣,并不是因为他飘飘欲仙,而是因为他病态的洁癖。
他练剑,也不是为了道,而是因为剑是吸了血的凶器。
那只是武器的一种。
武器只要有用就行,如果有什么武器用得比剑更加顺手,宫九绝对不介意更换一个。
同理,对决的地点只要僻静就行,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如果说真有什么是他执着的,那大概是对决的人,以及观战的人。
宫九对阿飞道:“我讨厌形式。”
他道:“武器,剑道,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他几乎是以狂傲的姿态道:“我所在乎的,只是结果。”
他只是想要将事情做到完美,至于什么才是真正的完美,那要看他自己的判断。
趋势他行动的是一己之私,而他所期待的结局,也不过就是内心的想象。
阿飞的周身大穴已经被解开,但他却不准备逃走,因为现在正是第三天,是月亮升起,宫九要求同叶孤城对战的一天。
他杀不了宫九,所谓的逃走更是没有意义。
但他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可能是因为他无法理解一个疯子的脑回路,又或者是单纯对宫九的追求抱有好奇。
他可是半步先天的人,阿飞想。
怎么样的执念,会让一个没有具体道的人迈入颁布先天?
不,不仅仅是执念,他看向宫九的眼中竟然带上了敬畏,这并不是褒义的敬畏,而是中性的。
一个人能做到别人不知道的事,当然值得敬畏。
阿飞想,支撑他到颁布先天的或许并不是执念,而是自负。
极度的傲慢也是一种力量。
阿飞道:“你追求的结果是什么?”
他又道:“是杀了叶孤城?”
宫九道:“怎么可能。”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白得发光。
他道:“我只是想要,改变他。”
这比杀了他,还要不可为。
叶孤城已经到了酒楼顶上。
这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酒楼,不高不低,与周围大部分酒家一样,有两层。
所谓的其貌不扬大概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