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唐羡从沙发上拎起了包,可眼角余光瞥到茶几,带来的一盒饭他还没吃,“我把装餐盒的包留下,你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盛时彦哪还有心情吃饭,他捏住了她刚刚抬起的手腕,“三五分钟就好,你等一下。”言罢,他转身按了下茶几上的内部专线。
  唐羡往回抽手,“我不用,你不用麻烦了。”他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照顾她,她承受不起,她也不想承受。
  盛时彦皱了下眉,“你头疼还没好,我不放心。”
  “我没事!”
  “唐羡!”
  盛时彦高声了一句,目光蹿火,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唐羡被他惊得怔住,她僵硬得一动不动,他无奈,上前一步,低下头,轻轻地环抱住她,“对不起……”他不想跟她发脾气,他也不想吓到她,他真的已经很忍耐了,她不要在这个时候拒绝他,真的不要。
  “我让陆源送你,好不好?”
  她现在状态很不好,他怕她一个人回家会出什么意外。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他不想失去第二次。
  唐羡被他抱住,霎时间,好像心里头的千万般委屈都快涌出来了,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泪水浸透了他轻薄的衬衫,“你觉得让他送我我就能好了是吗……”
  盛时彦顿了一下,“那我送你。”
  盛时彦一旦决定的事情,任谁也改变不了,下午两点,在盛世员工一片惊愕的目光中,盛时彦推掉了自己所有的工作送唐羡回家,下楼的时候,他们还撞见了对面思古公司的总监李蜜,可眼见着那两个人的脸色不是很好,李蜜便没打招呼,双方像平静的空气一般,擦肩而过,没有交集。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里启动,又过了几分钟,唐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眼睛始终盯着窗外。
  她不敢看他,也没勇气看他,一路上的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也犹如这两年的走马观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处境和心情,她心底里有些难过又有些虚无,心慌的同时,眼底变得更为干涩。
  如果人能选择性失忆该多好,那她也可以把过去的那段事情忘掉,跟盛时彦重新开始。可一转两年,时间还没有消磨掉她心里的疙瘩,也没有人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一个人在美国的时候,还一度自嘲地认为自己这段婚姻十分可笑,可现在她笑不出来了,她好像被人作弄了一样,手足无措,又毫无挣脱的希望。
  “你先睡一会儿吧。”
  盛时彦看她一眼,她呆呆地望着窗外,已经有十分钟了。
  唐羡缓缓地回头,也看了盛时彦一眼,她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眼皮很沉,其实她也想睡,可是这期间她尝试了几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想睡又不敢睡的样子,盛时彦目视前方,一只手伸了过去,“睡吧,别想了,到家了我叫你。”
  细嫩的皮肤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唐羡用黝黑的睫毛轻扫了几下,良久,闭上了眼。
  睡吧,确实,她再想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想了两年都没想通,现在再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头绪。
  时间还早,发动机低沉的声音好像暗夜之中的催眠曲,缠缠绵绵引入入梦。唐羡眼皮很沉,她侧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渐渐地,呼吸声开始变得平缓绵长。
  昨天才刚下过雪,室外的温度还不是很暖,赶上红灯,盛时彦踩了下刹车,车后座有备用的毛毯,他解开安全带,探身拿过来盖在了她的身上。
  两分钟的红灯,他一直盯着她侧脸的睡颜,一瞬不瞬,神情专注。她不知道,两年前,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还曾经跟博莱酒店调取了当天全天的监控录像,可好巧不巧,四楼的监控当天坏了,死无对证,真的是应了那句死无对证。
  “嗡——”
  手机的震动声音响起,打破了空气里的宁静。盛时彦下意识地探手入怀,摸了一下才发现,并不是他的手机。
  “唐羡?”
  他轻声地叫了她一下,躺着的人微蹙了下眉头,没醒过来。
  算了。他把手伸进了她的大衣口袋,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是一串未经存储的数字。
  盛时彦替她接起,“你好。”
  电话那端骤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嗓音,“你好!这里是女人最爱的男人spa会馆,恭喜唐小姐,您已经于昨日成功办理了我店全年的护理套餐,上百名按摩师等你来挑,即日生效哦。”
  “……”
  作者有话要说:  虐不起来,起来h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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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盛时彦骤然僵住,倏尔, 他攥紧了手里的电话, 眯着眼睛, 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女人。
  “你确定你没打错?”
  电话那端的声音还很高亢刺耳, “对啊, 这不是唐羡小姐的手机吗,女人最爱的男人spa会馆是高端会所,服务优质, 办理会员都会核实身份的。”说着说着, 电话那端好像后知后觉似的又顿了一下, “那个, 冒昧地问一下, 请问先生您是……”
  盛时彦冷笑一声,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红灯结束, 唐羡还没睡醒,盛时彦目视前方, 在行驶中戴上了耳机。电话那端是秘书陆源, 盛时彦把刚才听到的spa会馆的全名转述给他,“把这个地方查清楚, 半个小时之内给我回信。”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 语气极为坚决, 陆源连忙应了下来,转而又问,“老板, 那查清楚之后呢?”这种地方,男人之间心照不宣,女人们找乐子的地方,老板让他查八成不会有什么好事。
  盛时彦默了一下,他现在腹腔烧火,可是做得太绝,又怕牵连到唐羡。
  “先查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通话结束,青黑色的慕尚在宽阔的道路上急速奔驰,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的温度降下了不少,唐羡在一片瑟缩里睁开了眼,她抱着肩膀,适应了一会儿光亮,车子好像已经熄火停进了盛家,阴冷的车库里面,光线较暗。
  “到了怎么不叫我?”
  她敛着眉头,两手费力地撑起身子,转头往驾驶室的位置看去的时候,不经意间,却撞进了一方深幽暗谷。
  盛时彦侧目倚靠在车座上,用左手拇指指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一个银白色的小圈儿,目光冷得出奇,“唐羡,你这两天是不是忘了跟我交代什么?”陆源那边已经回信了,可他想再给她一次机会,他想听她怎么说。
  “……”
  交代?
  唐羡愣了一下,她刚睡醒,脑子转得慢。“我……”她在努力地思考答案,她这两天干什么了,她几乎天天跟他在一起啊。
  “我今天一直睡到中午12点,你妈来叫我,餐桌上,小悠和你妈说到了要孩子的事儿。”不知道他是不是想问这个,反正她先他一步回绝了。他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刚才回到家里盛妈又跟他说过了什么?他妈又教训他了?她又给他添麻烦了?
  唐羡从今天开始讲起……
  盛时彦扯了下嘴角,“没诚意。”他倾身,打开车门,跨开长腿,反手又“砰”地一声大力关上。
  “……”
  怎么了这是?她说错什么了?
  “盛时彦!”
  唐羡打开车门也跟着他下了车。当年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她刚睡了一觉,现在心情才好不容易有点缓和,他这是突然跟她发哪门子的脾气呀?盛时彦没等她,阔步径直走出了车库,唐羡咬着嘴唇,一脸的莫名其妙。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唐羡把手摸进去,看了一眼。
  “宁夏?”
  这小妮子这两天怎么天天给她打电话。
  电话里面顿时一片哀嚎,“小羡羡!我滴个亲娘哎!我这两天是走了什么霉运……我刚才去了我昨天领你去过的那家spa会馆,结果刚做到一半儿,会馆被突击检查,恨不得有一万个警察涌了进来!幸亏我腿长跑得快,要不然你现在就得去警察局保释我了……”
  嗯嗯嗯?突击检查?
  唐羡咂舌,“这么巧?”
  宁夏吸着鼻子,抽搭了两下,亏她还出于恶作剧的心理给唐羡办了个全年的会员,这下好了,几万元全打水漂了。
  “小羡羡,我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曰。”
  她们两个谁跟谁,有话就说啊。
  宁夏捧着手机,神秘兮兮地道,“我刚才托关系让人打探了一下举报人的身份,上面的口风,说对方在淮城颇有势力,从工建行业起家,涉猎房地产、金融、互联网等多个领域……”
  “嗯……”唐羡怔在原地,嘴角一阵抽搦。
  糟了,她好像想起来盛时彦为什么会生气了。
  很快地结束掉通话,从手机的来电记录里又翻查出了昨天那个spa会馆的号码,一切的证据都直接指名,盛时彦是知道她昨天去做spa的事情了。宁夏也跟她坦白了自己恶作剧给她办了全年会员的事情,唐羡扶额,疾步去追盛时彦的过程中还遇到了正巧出门的盛时悠。
  “小悠,你哥呢?”
  盛时悠急着陪她老妈去cbd逛街,她拎着个手提包急忙摆手,“大少爷今天心情不好,一句话都没有,回你们屋里了!”
  “嗯。”
  唐羡连连点头,三楼的卧房门口,她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来,“盛时彦,你开一下门,我有话要跟你说……”
  门从里面被反锁了,她打不开。唐羡在外面等了良久,可房里却迟迟没有动静,她心急,音量免不得就提高了一些,“盛时彦,你开门啊,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她手心用力地拍着门板,刚拍了两下,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房里的窗帘被人纷纷落下,卧室的光线昏暗,盛时彦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轻薄衬衫站在暗处,面色深沉。
  “想让我家里人都知道你背着我找男人?”她这么大声,是恨不得人尽皆知?
  “……”唐羡眨眨眼,然后又讪讪地低下了头,“我没有啊……”
  盛爸去钓鱼了,盛妈和小悠也出门逛街了,现在这家里就剩她和他了,佣人也都在休息,整栋楼都静得出奇,哪还有别的人啊。
  “再说,我也没有背着你找男人好不好……”
  那天他在车里对她用强,她身上难受,只是想去做个spa放松一下,可谁想到宁夏那丫头竟然领她去男人堆里……好吧,她是不该同意,可是那个按摩师才一摸到她她就叫停了呀,她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哪还会接受别的男人啊。
  “我怎么相信你?”
  这件事是不是跟他两年前的遭遇一样,死无对证?嗯?
  唐羡瞪他一眼,“我没做过,我问心无愧。”
  盛时彦气扼,“难道我问心有愧?”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拉到了怀里,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她柔嫩的嘴唇。
  “唔——”
  早上才刚愈合的嘴唇又被人咬破,唐羡疼得皱眉,直往回缩。她手臂用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在几近得到一点空隙的时候,腰肢又被人一把搂住。盛时彦将她按到了墙上,两腿跨开,适应着她的高度,宽厚的舌背紧紧地勾着她的小舌,贪婪地吸允着她的分毫。
  唐羡疼得想哭,她嘴唇好疼,舌头也好疼,她头疼还没好,现在只觉得头更疼了。
  唐羡气短,半晌过后,盛时彦才勉强松开了她,他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紧紧地环着她的纤腰。唐羡嘴唇疼得不行,她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血都涌出来了,盛时彦眯眼看着她低埋着的头,他食指一顶,托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被他们碰到你哪儿了?”
  他整个下午都处于癫|狂的状态。女人最爱的男人spa会馆,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她也敢去?
  有人今天是一定要听到实话的,而且要原封不动的现场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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