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晋王娶了个晋王妃,就收获了一大群将领。
  而太子呢?
  除了最开始挑选的那个太子侧妃,剩下的太子妃和另一个太子侧妃居然是从最后一列里随意点了两个秀女,要容貌,容貌没有,要权势,家里更是空壳子一个,毫无助力。
  皇帝的心偏得太厉害了,白皇后进了内殿,趴在枕头上就哭了,肩膀耸得厉害。
  第129章
  林姝选秀归来, 一家子热热闹闹团聚, 没多久, 宫里太监来传旨赐婚,一家子更是欢欢喜喜,打赏了太监一笔丰厚的银子。
  “恭喜姝姝,贺喜姝姝。”林凰望着姝姝笑。
  林姝抱着赐婚圣旨, 适时的娇羞一个,主要是给爹娘看的, 她知道爹娘这些时日虽然默认晋王追求她,但也只是考虑晋王是大恩人不好拒绝而已,真论内心,爹娘是不愿意她嫁入皇家,卷入皇室纠纷的。
  唯有她表现出心悦晋王, 愿意嫁进晋王府,爹娘心头才能松快点。
  抱着这个目的,林姝小心翼翼抱着圣旨,笑靥如花,一副怎么看怎么甜蜜, 怎么看怎么娇羞万分的样子。
  “都快要做晋王妃的人了, 老大不小, 何时何地都需谨记端庄贤淑,笑不露齿只是最低标准,笑得太媚也是大忌。”老太太乜斜着眼朝林姝喝斥道。
  跪迎圣旨乃大事,林国公年岁大已瘫痪在床下不了地, 隆正帝交代太监特意免了他来接旨。但是老太太就没这般好命了,必须带着二房一家子跪到门口来接旨。
  可老太太不甘心白来跪一遭呀,等宫里来的太监一走,就盯着林姝娇媚似狐狸的笑脸一顿喝斥,纯心给林姝一家子添堵。
  林正渊和傅莜微微蹙眉,但老太太毕竟是国公夫人,辈分和地位摆在那,他们当小辈的不好说什么。
  林姝却是配合地歪过头来望向老太太,只见老太太被两个老嬷嬷用力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除夕进宫那日老太太被狂奔狂甩的马车修理惨了,一把老骨头生生撞断好几处。可谓伤经动骨一百天,整整一个半月挺在床上躺尸,今日圣旨来了,老太太才忍着剧痛强撑着下了地。
  老太太都被整成这样了,还不忘作妖,给林姝添堵?给大房没脸?
  林姝心下一阵冷笑。
  老太太嫌她笑得太过妩媚?
  那好,林姝就越发笑得一脸娇羞,声音更是娇滴滴的:
  “祖母,我晋王哥哥早就说了,就爱极了我这个笑容,换成祖母的嫡亲孙女林楚和林娇那种笑,他只觉得虚伪、做作、丑得很,怎么看怎么不舒坦。晋王哥哥前几日还特意交代孙女,万万不能改了。”
  左一句晋王哥哥,右一句晋王哥哥,尽管抬出晋王来压制老太太,丝毫情面不留,丝毫客气不讲。
  任谁都看得出来,林姝即将嫁给晋王一步登天,再不必将嫡亲儿孙没出息,又在府里失了势的老太太放在眼底了,娇滴滴的声音恶心得老太太气血上涌冲了头,眼前一黑,一个没站稳,险些栽倒在地。
  可老太太还能怎么的,人家都说了这是晋王殿下的吩咐,她再不喜,也拿不出派头来管。甭说落魄的她管不了,就是曾经如日中天的她也不敢去压制晋王啊。
  只能一口气憋死在胸口,自己气自己。
  二房的林楚已经出嫁,嫁给了毁了容的表哥唐玉寒,今日跟在老太太身边的只有林娇这个还未定亲的小姑娘,林娇听着林姝甜甜叫着“晋王哥哥”,心底就嫉妒得抓心饶肝的,她也很娇媚啊,身段也婀娜多姿,也是林国公的嫡亲孙女,怎的晋王殿下没看上她?
  想来想去,都怪自家爹爹不争气,连乌纱帽都保不住,害她连进宫选秀的资格都没有。若是能进宫选秀,她也必定能赐个高门相公,哪里还用得着立在这儿看林姝得瑟?
  思及此,林娇心底怨极了,眼珠子瞪向爹爹。
  二婶唐冰也怨恨丈夫没本事,世子位抢不到,连头上的官帽也保不住,活生生一个窝囊废,除夕时,他亲娘被世子爷欺辱了,他窝囊得不敢去讨个公道,如今又连累她们母女只有干瞪眼羡慕大房的份,满脸的不悦。
  二爷林正塘哪里看不出她们母女的嫌弃,被撸了官的男人最是自卑又敏感,辞别兄长一家子回到二房,二爷关上院门就对母女破口大骂起来,骂到后来又动了手,操起棍子满院子追打母女俩,一时惨叫声、怒骂声、求饶声四起。
  老太太躺在房里听到动静,更是气得捶床板:“这是做了什么孽啊,一个个都不争气,只会窝里横。有本事,去打杀了林正渊一家子啊!”
  可回应她的,是儿子一家子更加凄厉的喊叫声,惨绝人寰,跟捅了心肺嗷嗷叫的野兽似的。
  ~
  二房鸡飞狗跳的,林姝一家子早已习以为常,好在两房隔得远,这半年,傅莜又特意命人在两房中间栽种了一片阔叶林,很是能隔音,无论二房怎么闹,大房这里都能安安静静的,传不来吵闹声。
  林姝因着选秀一连住在宫里半个月,傅莜自打生下林姝,还是头一回分开这般久的,惦念不已。接下圣旨,陪着林姝去正院探望过祖父后,就一家子回到大房围坐在一块吃午饭。
  小别之后重聚,一家子话特别多。
  林正渊和傅莜见林姝一直开开心心,笑容爬满脸颊,知道她并不抗拒嫁给晋王,也就放了心。对他们来说,能避过不堪重用的太子就是特大喜事。
  至于从此自家就彻底归入晋王阵营,只要晋王有需要,帮着做事也认了。其实,就算没有这桩亲事,念着晋王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林正渊夫妇也没打算日后需要站队时避开去。
  只是有了姻亲关系,林国公府在外界眼里,就彻底与晋王搭伙了,成为晋王一党,站在太子一党对立面。
  林展也是大半个月没见着林姝了,话特别多,一顿饭吃下来竟花了平日两三倍的时间。
  不过,搁在以前不仅吃饭时会逮住林姝说个不停歇,饭后两兄妹还会又打又闹,热闹至极的。可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林展才刚放下饭碗,就打着哈欠说困得不行,要回去补觉。
  一副精力不够、满身疲态的样子。
  林姝心头一紧,哥哥这幅困倦不行的模样上一世也曾有过。当着爹娘的面,林姝有些话不好说,只得放哥哥走了。待吃罢饭与林凰一道往回走时,林姝忍不住问林凰:
  “姐姐,哥哥最近都在干什么,怎的青天白日的这般困?双眼下都有乌青了,竟像是睡眠不足,精力不济似的。”
  林凰也说不清楚,只是道哥哥这般已经好一阵子了。
  “咱们府上最近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林姝陡然想起什么,直直问道,“譬如可有人上门来串门?”
  “上门的倒是有几家。”林凰道。
  “吏部侍郎家的陈夫人可是来过?带着她家的庶女陈如月来的?那日哥哥是不是正巧也在家?”林姝一个劲追问。
  这般明显的追问,林凰再不懂林姝的意思,就说不过去了,明摆着姝姝是怕陈如月上门,对哥哥做了什么,惹起哥哥有了别的心思,夜里难以入眠。
  不过林凰很快道:“妹妹兴许多想了,那日我一直陪伴在陈姑娘身边,她并未与哥哥见面。”
  面都没见,自然谈不上发生旁的事。
  除夕那日,陈如月故意从马车窗口掉落手链,引起自家哥哥的注意,林凰既然知晓了就不可能不防。是以陈如月跟着陈夫人上门做客那日,林凰一刻不离地陪着她,说是陪着,其实是看住,不让她与哥哥碰面。
  他俩没见面?
  林姝蹙眉,既然没见上,那哥哥怎会如此?总觉得哪儿不对。
  林姝可是记得,上一世的哥哥就是与陈如月几番见面,陷入爱河,整夜整夜想着陈如月给的甜蜜,辗转难眠,白日才困倦不堪、眼下泛乌青的。
  知道从姐姐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将姐姐送回她的牡丹院后,林姝悄悄跑去哥哥院子,趁着哥哥午睡,找来哥哥的贴身小厮询问,这才得知,自从陈如月来过后,哥哥就总是挑灯夜读,经常熬到三更天才熄灯歇下。
  挑灯夜读?
  还读到三更天?
  林姝突然觉得,这么勤奋,形容的是自家哥哥吗?
  谁不知道大哥林展最厌恶的就是读书写字?
  “你知道我哥读的是什么书吗?”林姝不死心地继续刨根问底。
  小厮摇摇头,表示公子夜里打发走他们后,才拿出来读,不知是何书。
  从小厮这问不出来,哥哥连自己的贴身小厮都瞒着,径直去问哥哥,就更加问不出来了,林姝只得暂时放弃。
  过了两日,派出去打听陈如月消息的小厮回来了,耷拉着脑袋向林姝禀报道:“姑娘,陈姑娘似乎为人处事很不错,没人说她半句坏话,提起她都是一个劲称赞,说她善良又大方……唯一不好的,就是身子骨弱了点,靠药养着。”
  小厮脑袋垂得低低的,知道姑娘派他出去,绝不是要听这样的回话,可,真的是一致好评啊,他总不能撒谎骗姑娘吧。
  林姝:……
  一致好评?
  听到这个结果,林姝好一阵无语,不过无语过后,心头越发对陈如月提防得很。什么样的人能获得周遭人的一致好评?八面玲珑,善于做戏的人。
  可见,陈如月心思深沉,真真是不简单。
  林姝叹口气,看来要想改变哥哥的爱情,真心不容易啊。除了守着哥哥,尽量不让哥哥接触陈如月外,林姝暂时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
  不知不觉,春暖花开,来到了三月初。
  林姝知道每年这个时候,隆正帝都是要带上所有皇子,以及朝中大臣及家眷前往昌平行宫春猎的。
  春猎是好玩的事,可林姝进入三月后,心情越发焦虑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哥哥定然是要跟随爹爹去行宫的,陈如月也会想方设法跟着她爹爹和兄长们一块去,到时,两人势必会碰面。
  而要命的是,林姝和林凰都是圣上赐婚,定过亲的姑娘了,按照习俗,理应待在府里待嫁,跟着娘亲打理后宅,学学针线活,春猎这类抛头露面的活动是不好再参与的。
  如此一来,没了林姝,陈如月要想算计傻得冒泡的林展,岂非轻而易举?
  林姝焦虑得不行。
  “哥哥,春猎有什么可去的,不就是跑两圈马,射两下箭嘛,你在武馆的后院里不也可以做到么。”
  这日林展从武馆回来,兴奋地告诉林姝他要跟着爹爹去行宫春猎时,林姝扯着哥哥衣袖,不高兴地直嘟囔。
  企图打消哥哥去行宫的念头。
  林展揉着林姝的脑顶,爽朗笑道:“姝姝,你还真是没见识,没去过昌平行宫吧,那里的射猎场地大得能吓呆你,漫山遍野的野味,射下后可以就地燃起篝火,往架子上一烤,香得能迷死人,肉也格外有嚼劲,远不是京城人工喂养的猎物能媲美的。”
  林展早就向往了,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哪能不去 。
  无论林姝接下来怎么撒娇,哪怕说她明年就要出嫁了,待在府里的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哥哥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堪堪少了三十来个相处的日夜,哥哥怎么忍心?
  字字句句都在打感情牌。
  若是搁在平常,林展肯定立马就妥协,可这次林展虽然有几分犹豫,却在想起怀里的那个帕子时,再次狠心摇了头。
  林姝气得一把推开臭哥哥,扭头就走。
  林展追上去哄,不得不说林展哄妹妹很有一套,脸皮又厚,方□□番上,半个时辰后,林姝都不好意思再生他的气了,只得放手让他去。
  林展哄好了妹妹,一回到自个院子,立马掏出怀里的帕子展开来看,这是陈如月上回来林国公府做客那日,不慎遗落在自家花园里的,被他捡了去。
  方方正正的月白色棉布帕子,上头绣着一片树林,还有一轮月牙儿挂在上头,左下角绣着闺名“月儿”。
  几番打听,林展知道姑娘名叫陈如月,这块帕子铁定是她的无疑。
  莫名的,林展一看这帕子上的绣图就亲切无比,他姓“林”,可不就对上帕子上的树林了么,而她名字里有个“月”字,则是对上帕子上的那轮明月。
  月儿照亮树林,冥冥之中,可不是将他和她都嵌进去了。
  这般一想,林展越发觉得他俩有缘。
  自打那日捡到帕子,林展就爱不释手,躺在床上摩挲了一夜。原本想第二日上交娘亲,让娘亲派人将帕子送去陈府,物归原主的,哪曾想瞅了一夜,竟是越瞅越舍不得,想着再看一夜就交给娘亲。
  结果一夜又一夜过去了,在烛火下看得入迷,越看越是不舍,甚至帕子边缘都被摸黑了,林展还偷偷摸摸打水洗过一回。
  惦念陈姑娘数日,如今总算盼来了春猎,兴许能在昌平行宫遇见陈姑娘,林展怎么可能舍得不去?
  “姝姝,对不住了,等哥哥给你娶个好嫂子回来,必定日日早早回府,好好陪你度过在娘家的最后一年。”林展将帕子藏进怀里,坐在床头小声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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