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磨人小妖

  医院里惨白的白昼光让人头晕目眩。
  上官愿在萧本紓怀里晕了过去之后,那人便火急火燎把他送到了医院。当然,他也立刻联络了他的上司妈妈梁觅。
  因此上官愿一睁眼第一个看见的便是整张脸哭成了章鱼的梁觅。
  「……」
  「哇啊!上官愿醒了!上官毅!你弟弟醒了!快点叫医生过来!」梁觅惊天动地的喊着,那嗓音惊天地泣鬼神,上官愿头痛欲裂,本想叫他小点声,可一看他红通通的鼻子又捨不得。
  仔细想想,截至目前为止这短短的人生里,几乎不管他碰上了什么梁觅都是两肋插刀。他一直在,不管上官愿变成什么样子,又或者他做了什么决定,梁觅永远都在身边守护着他。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特别幸运。要能遇上这么一个朋友就已经那般不容易了,他居然还能遇上杨悦。
  医生很快就被梁觅惊动而来,根本不用等到上官毅去叫。
  上官愿配合着被检查了一番以后,医生便说了没有大碍,让他好好休息几天。
  上官毅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现在还比较虚弱,明天再评估看看。他有些脱水。」
  梁觅紧紧抓着上官愿的手,他看着他,一看就掉眼泪:「呜……上官愿你这傢伙!总让人不省心!早就跟你说过了身上要带一些防身用品的……」
  上官愿笑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鼻子:「不要哭了,很丑。」
  「去你的……」
  「好了。让他休息。」上官毅拉住了梁觅的肩膀:「明天再过来了。」
  「那他如果口渴谁给他餵水?」
  「他没瘫,自己能喝水。」上官毅无奈道:「你在这里会吵到他。你不想他快点出院跟你一起玩吗?」
  要不知道的人肯定因为上官毅在哄孩子。
  上官愿笑着,只觉得又睏了,他闭上眼再一次陷入睡眠。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了梁觅不情愿的脚步声。病房门被牢牢的关上了。
  他似乎睡得很熟,甚至没察觉脸上那隻多情的手,带着黑夜的微凉,轻轻在他五官上游走,指尖流连忘返,爱怜的轻抚他的双唇。
  随后贴上来的是温热的吻。落入了黑暗,往美梦里鑽,上官愿微微一笑,笑容融化了来人忐忑不安的心,想必他今夜肯定能睡得很好吧?
  等上官愿终于睡饱了以后,他感觉整个人都好了起来。
  他睁开了眼,猝不及防就撞进了杨悦眼底。
  他就站在床尾不远处,看上去像盯着他一整夜。
  「……杨悦……」一看见他上官愿当即红了眼眶:「你快点过来!」
  杨悦连忙走了过去,上官愿朝他举高了手,他立刻弯下腰一把抱住了他:「愿愿。」
  上官愿问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想起车里混杂着杨悦气味的血腥味他心有馀悸。
  「没有。你还好吗?哪里痛吗?」
  上官愿紧紧抓着杨悦的袖子,眼泪滚了出来,他有些支支吾吾:「我……我还是你的……没有、没有被……」
  杨悦听懂了,他鼻子一酸,心脏像被人用力掐紧了,每跳一下都痛。上官愿怎么会这么傻呢?即使今天真有不测……杨悦不敢想,可即使是那样,上官愿依旧是他的。他绝不可能因为他被玷污而不爱他。
  「傻瓜,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他柔声道,恨不得将他揉进骨头里:「不要哭了。」
  上官愿两隻手不肯放,就这么紧紧缠着杨悦的脖子,杨悦笑了,微微支起身子吻他。
  他的气味包围了上来,上官愿也慢慢平復了情绪。
  他回过神才想起杨悦肯定一夜没睡,他挪了挪身子,腾出了一个空位:「躺这里。」
  杨悦愣了愣:「我?」
  「嗯。你睡一下,你看你的黑眼圈多吓人。」
  杨悦还想拒绝,可上官愿异常强硬。他说不过他,只得乖乖躺下了。
  一躺下上官愿的气味便扑鼻而来,让人心安。漫漫长夜不曾间断的焦虑彷彿终于得到了缓解,一放松眼皮就沉,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沉稳。
  然而忍了一整个晚上心焦不已的梁觅一进病房就看见了这样的画面。
  上官愿和杨悦紧紧挨在床上,睡得东倒西歪。
  「就让你不用操心。」上官毅凉凉的道。
  「可恶,感觉我的地位產生了动摇!」
  「在我心里没动摇就好了。」上官毅笑了,随后走到了他弟弟身边查看了一下,人还没靠近病床,杨悦便醒了,他坐起身,俩人对视都有些尷尬。
  「呃……咳,早?」
  「……」
  上官愿也醒了,他睡眼惺忪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又鑽进了杨悦怀里。杨悦下意识揽住了他,也顾不上在场还有观眾,声音压得又低又柔,麻酥酥的:「还睏吗?饿了吗?哪里痛没有?」
  上官毅和梁觅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上官愿大型撒娇现场。
  这下上官毅也是摸明白了他弟弟为何变得那么会撒娇。
  这不就有人这么惯着吗?
  上官愿摇摇头,又仰起脸讨亲,杨悦避开了:「你兄嫂都在。」他提醒道。
  上官愿连忙涨红了脸,他像是百般不情愿承认现况一般微微转过头匆匆看了一眼,他哥跟梁觅果不其然就站在那里。
  「……」
  「呦,真是个磨人小妖。」梁觅调侃道。
  上官愿无地自容,只想再晕个两天……想到这里,他终于想起了带着他急奔医院的萧本紓:「萧本紓呢?」
  「你这才想到他要有事早就凉了。」梁觅没好气:「那傢伙肚子上破了一个洞,却像没事人一样到处走来走去,你说他难道不是个疯子吗?」
  上官愿想起了枪声:「他中弹了?」
  「对啊。要他自己没说可还真没人知道,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你浑身是血,你哥简直要疯了,结果那傢伙才傻乐着说:「这是我的血,他没事,就有些吓到了吧。」,我看那么多血不对劲,就问他哪里受伤了,他才拉起衣服,其实真别说他身材还挺好的,一块一块的该在哪里就在那里……咳,总之我才看见他腰上好大一个洞,哗啦啦的冒血,可他像不会痛一样,脸色倒是很苍白。真是疯了,我赶紧替他掛了急诊。这不还在病床上躺着吗?」
  「他有无痛症。」杨悦解释道:「他感觉不到。」气氛一下子就低迷了起来:「他像杂草一样强韧,不用替他担心。」于是杨悦又道。
  「是吗?」梁觅显然已经担心了。
  上官愿想起了跟萧本紓的谈话,他想,也许他是感觉的到疼痛的,只是身体麻木,可痛却侵蚀着心:「也许我该去看看他。顺便道谢。」
  其他人没什么异议,上官毅请医生又过来检查了一次,之后便去替上官愿办理出院。而梁觅则是带着上官愿和杨悦去了萧本紓的病房。
  里头传来了谈话声:「你这个蠢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听上去是吴惠的声音,可他声音听上去有些奇怪。
  「……」萧本紓的回应很小声,听不太清楚,随后一阵骚动,紧接着传来了病床支架摇动的声音。里面什么光景,外头三人即刻了然。
  「不然改天再道谢吧?」上官愿问道。杨悦跟梁觅对望了一眼,自然是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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