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节
“哦~”白檀想起来对方那次骂的那些话,摆手道:“我都忘记了。”
“谢谢。”低下头,陈牧原给自己倒了水,“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白檀不能喝酒,陪着喝了杯水,终于想起来招呼人吃东西。
陈牧原没有拒绝,随口吃了点菜。
白檀挣扎了会,还是道:“你恨陈家吗?没有他们,你会生活的很安静。”
不用陷入这个旋涡中来,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恨吗?”目光落到远处,陈牧原晃了晃头,“不,就算陈家不出现,我也安静不下去。”
“什么?”
“许半阳对我……”貌似认命的人终于露出点怨恨,“已经起了心思,就算陈家不出现,他也还是会逼我,我要怎么反抗他呢,只怕会更不堪。”
贵族看上平民,另一方有什么资格反抗?
所以说,悲剧是一早就注定的。
只是既然喜欢不是伪装的,“他怎么能让你过成这样?”
“他也不同意我出来找活,只是我坚持,他便任由我了。”
说是任由,其实还不是在等。
等陈牧原主动低头,放弃那可笑的仅存的一点自尊,乖乖回去,变成彻彻底底的玩物。
从一开始,二人之间的地位就不平等,要是联姻是真的,那么背后靠着陈家,陈牧原多少有点资本和许半阳平等相处,只可惜,这场联姻是祁家和许家联手的算计,私生子出身的陈牧原如今成了陈家被算计的证据,是最大的耻辱。
丢了这点依靠,陈牧原对许半阳来说又算什么?
如果真的喜欢,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万劫不复呢?
怎么就能把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的伴侣,逼到这样难堪的位置。
白檀理解不了,就算和陈牧原分开坐上了回去的车子,他依旧气愤难平。
狠狠一拳打到坐垫上,白檀胸膛起伏着,看着手环中交换的联络方式。
闻人诀轻“啧”一声,心识中维端出声道:“您怎么了?”
“麻烦。”
以他对白檀的了解,人很大可能要折腾出幺蛾子。
果不其然,回去后,白檀把他赶出去独自呆在房内也不知在和什么人联络说话,就算到了洗澡的点,闻人诀偷拿进去零食也从他脸上看不到笑容。
白檀确实很生气,但他不知到底该气哪一个。
总之,陈牧原的事情里,可恨的人太多了,自己和许仲柊关系差,许家的人是能不靠近就不靠近,可是想起陈牧原最后那句话……
白檀很难不动容。
“我只有一个愿望,死前能够离开他。”
睡不着……睡不着……
翻来覆去折腾半夜,白檀还是按了铃。
闻人诀本就没有入睡,倚靠着床头在看书,悄无声息带着白檀出去转悠了圈又回来,他还见机处理了两个不那么听话的“同事”。
白檀意外汤臣到自己身边来的速度,虽说人是二十四小时贴身的,但晚上时间,其实也允许对方休息。
“你没睡吗?”
刚睡醒的人和没有睡觉的人,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嗯。”蹲到白檀床头,闻人诀让其他人退下。
“我睡不着。”带着点歉意,白檀翻身坐起。
“因为白天的事情?”
“嗯。”
“……”仰着头,闻人诀等白檀主动开口。
既然睡不着才把自己喊过来,肯定是要倾诉的。
“……就是这样!”语速很快的把前因后果说完,白檀有点累。
闻人诀给他递过水,顺带问了句,“您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你知道,牵扯到许家还有陈家,太敏感了。”白檀曲起膝盖,“虽说陈牧原现在看起来是颗废子了,但一动他,怕还是会引起动荡。”
他的目的是很单纯,但陈、祁、许家未必会那么猜测背后之人的用意。
“既然麻烦,那就不要做什么。”闻人诀没白檀的多愁善感,淡漠道:“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陈牧原要对您如此坦诚,他跟您并不熟悉。”
“我知道。”哪有什么一见如故,陈牧原肯对他说这么多,也许是听说过他的性格,猜测自己可能会帮助他,想要赌一赌。
“既然知道不单纯,为何还要苦恼?”
“可是求救本能不是错啊!”白檀往床沿挪了点,“他没有办法,遇到我,想试试我会不会帮他,这是本能,他并没有对我撒谎。”
“这世界上的可怜人多了。”忍住摸白檀眼睛的欲望,闻人诀起身坐到床沿,“你帮不过来。”
“可这世界上的可怜人没有都让我遇到吧。”
“都遇到您还想都帮了?”长叹一声,闻人诀直接道:“您的朋友怎么说?”
“呃!”白檀愣了下,回来后他确实跟冷漠联络过,也暗示性的说了点什么,只那头,冷漠严厉批评他,没想到这都能被猜出来,白檀懒得再在汤臣面前遮掩,自暴自弃道:“他们让我没事多睡觉,少扑腾。”
“……”闻人诀想给说这话的人点个赞。
第699章 水落石出
碍于白檀警告目光,他只能低头叹息。
“你有办法吗?”白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一句,自己都没办法,汤臣一个小小的管事又能如何。可不知为何,他现在居然开始依赖对方,潜意识的认为人就是无敌的,一定能帮到自己。
“没有。”闻人诀本就不希望白檀再去惹事,加之根本没认真思考这件事情,回答的很敷衍。
白檀有些失望,重新躺回床上,百无聊赖的玩着自己手指。
闻人诀站起来,居高临下打量他,“您还不睡觉?”
“心里乱。”
“就因为一个跟您毫无关系的人?”
“我就想,如果今天的我是他,那该有多绝望啊。”
“……”
“他真是一点没变,”维端心识中吐槽,“还是这么多愁善感,还是这么能找事。”
可不嘛,自己又没能力解决,还喜欢揽。
“既然您还不困,”闻人诀面无表情,很是随意道:“那正好看看这份文件。”
“什么啊?”白檀从下往上看人,眉头微微皱起。
那表情中带上点抗诉,似是在质问闻人诀怎能在半夜剥削他。
文件就放在他房里,闻人诀过去拿起又递给床上嗯嗯呜呜的人。
“这……”只有两张纸,内容很快就看完了,白檀盘腿坐起,望着闻人诀沉默,“最近病死的人会不会太多了?”
前几天才死一个,现在又死两个……
白檀又不是傻子,“你就不怕被看出来?”
在自己身边有些小动作是正常的,没有才奇怪,只不过白檀没想到汤臣会这样心狠手辣,才到他身边几天啊,就敢这样清理。
“看不出来才奇怪吧。”闻人诀平淡。
“你还真是胆大,”白檀提醒人,“你要做的太出格了,我可不一定能护住你。”
这白家在族规下还有套潜规则,白檀知道自己身边的人都不纯粹,但如他自己所说,反正换几波人都这样又何苦去计较呢。
“今时不同往日,想在您身边呆着,就得改动那么点规则。”
“你别太过火了。”说是病死,具体怎么死的猜也知道,白檀想要提醒汤臣,人却坦诚告诉他根本没想过真的能瞒过上头,只是在上头的容忍底线下行事。
“是。”
“不过,也好。”一直以来自己身边就没出过这么厉害的人,白檀也懒得折腾随遇而安。现在出了个汤臣,让家族里的人都知道自己身边也有刺头,其实未尝不好。
“您还不困吗?”闻人诀等白檀签字,而后特别自然的从他手中将文件拿走。
“你留下来吧。”白檀翻了个身,背对他,“我睡着了再走。”
“嗯。”
靠着床沿,闻人诀闭目假寐。
白檀还在床上翻滚了大半个小时,而后呼吸才渐渐平缓。
……
葛伦对这位“新起之秀”的所作所为表达了担忧,白檀却不以为然。
“属下只是担心他打破您身边多年来的平衡给您带来危险。”
“他有分寸。”
“汤臣这人,头脑有,手段有,就是做事太让人摸不透。”
“都能摸透,他还玩什么?”
“……”再说下去让少爷以为自己在嫉妒仇恨怎么办?
站在原地无声,葛伦很是纠结。
白檀却不耐烦,打着哈欠道:“没别的事情,你先下去。”
“是。”
“他再怎么厉害,也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