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节

  唐玉陵原本也只想略略介绍一番,岂料只略略说个名字,王珠交谈之间,竟然对对方的来历称谓并无丝毫生涩。
  唐玉陵暗暗称奇,心想这位大夏的九公主居然是对中辰贵族之事十分了解。
  最初她还以为自己名头很大,所以这位九公主知晓自己。想不到,竟然是自己自作多情。
  孟淑君在一旁插不了话儿,自然也是不觉一阵子的气闷,忽而不觉冷笑:“想不到九公主居然是这样子的处心积虑,为了嫁入中辰,可是当真费尽心思。你一个外族女郎,对明都之事,居然是这般了如指掌。想来,你也是早有心计,存心攀附。”
  她虽然是言语含酸,有几分讽刺。
  可是听到了孟淑君这样子说,在场贵女却也是顿时不觉心有戚戚。
  孟淑君所言,也未必没有道理。
  王珠若非处心积虑,又何至于如此心思?
  可见这位大夏的九公主,那也是有些心眼儿在的。
  不过人家能攀附上摄政王,也算是有心思,有本事。
  崔清芜心尖一缕不快之意更浓,自己今日处处不顺,她甚至有一种错觉。
  这位大夏的九公主,也许会很快融入中辰这些贵女之中。
  不,她断断不容!
  崔清芜此生之中,是绝不容这样子的事情发生。
  正在此刻,却见李如拂在一派贵女簇拥之下,盈盈而来。
  这位中辰的太后,今日似格外的雍容华贵,艳丽动人。
  纵然是在这些妙龄女郎的簇拥之下,却也是无损李如拂的美丽与华贵。
  王珠记得那日李如拂拂袖而去,十分落魄的样儿。
  想不到没过几日,李如拂居然又恢复这样子高贵华贵的样儿。
  她好似一只娇贵的凤凰,高高在上,有着母仪天下的尊贵。
  在场的贵女,顿时也是不觉纷纷行礼。
  崔清芜余光瞧见了随李如拂而来的操琴,顿时也是不觉悄然一笑。
  心中一缕恶毒之意,却也是不断加深。
  王珠再如何费尽心力,攀附端木紫麟。可只要证明端木紫麟身边姬妾有了身孕,那也是生生打了王珠的脸。
  崔清芜内心早有盘算,今日操琴和王珠发生冲突,一转眼便弄死这个操琴。
  到时候别人便以为王珠含酸嫉妒,弄死了这个娇客。
  而王珠纵然知晓自己并没有做这样子的事情,那也是会怀疑是李如拂下的毒手。
  而她崔清芜,正好坐山观虎斗了。
  李如拂目光落在了王珠身上,眼底一缕极深的厌恶一闪而没。
  旋即,李如拂却也是恢复那淡漠高贵的样儿,仍然是那高高在上的高贵模样。
  今日李如拂吃了一点点砒霜。
  那砒霜是毒物,可若吃了一点点,却也是可以活血的。让自个儿颜色鲜润,瞧着更加美丽。
  李如拂冉冉一笑:“你们这些娇贵女孩子们,如今交谈甚欢,却不知晓在说什么?”
  王珠福了福:“回太后的话儿,只因为她们一个个的,对我十分好奇罢了。”
  李如拂笑了笑,没怎么理睬王珠。
  她反而侧头瞧着刘鹿:“刘家阿鹿,怎么就委屈的样儿?”
  刘鹿瞧了王珠一眼,想要说话,却又忽而说不出来了。
  她想崔清芜跟端木紫麟好,可是又不敢在太后面前说。
  刘鹿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太后娘娘必定是会心伤,自己如何能说?
  其实无论是李太后,还是崔家姐姐,都是十分出挑的人物。
  摄政王无论喜欢谁,都是极好。
  怎么就偏偏喜欢王珠了?
  刘鹿的心里面却也是暗暗埋怨。
  一股子酸味,就是埋怨起来。
  “是阿鹿不懂事,说错话儿了。”
  刘鹿口里虽然认错,可是娇嫩的面颊之上,却也是隐隐有些酸酸不平之意了。
  孟淑君顿时在一边说道:“刘家小姐言语天真,得罪了九公主,想来九公主言语刻薄了些,所以惹得刘家小姐哭了。”
  李如拂叹了口气:“九公主此举,未免有些唐突了。”
  轩辕无月在一边,忽而不觉皱眉。
  想不到王珠是这般轻狂的人,方才有了名分,居然就是这样子来闹。
  也不想一想,若不是被自己言语所激,摄政王可是不会瞧上这个女人。
  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王珠便笑笑:“那从今以后,我便再不弄哭刘家小姐了。”
  面对王珠轻忽的态度,李如拂更加不悦。
  方才有了名分,王珠居然是便是这样子的轻狂了。
  这可当真是撕破脸皮,露出真面目了。
  李如拂一时不觉隐忍。
  王珠轻狂,可是那根儿还是在端木紫麟身上。
  此时此刻,操琴一颗心儿,却也是顿时不觉砰砰乱跳,竟然不觉升起了几许惶恐之意。
  她腹中有孕,已经是三月有余了。
  若不是今日以那腰带束缚住了,只恐怕今日便是会显露出来。
  饶是如此,操琴现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却也是十分的不自在。
  偏巧这个时候,耳边还听到了那崔清芜的关切嗓音:“操琴姑娘,几日不见,我瞧你气色似乎是有些不好了。”
  她这样子一说,众人目光落在了操琴身上,只觉得还当真如崔清芜所言,这个操琴姑娘面前是十分不佳。
  不过仔细想想,竟也不是一桩十分奇怪的事情。
  谁不知晓,从前摄政王跟前也是没有别的女人,只有这个琴女。
  虽无肌肤之亲,那可处境却也是未免是有些暧昧。
  如今端木紫麟要迎娶王珠,对这个九公主又十分暧昧。
  既是如此,这操琴日子难免也是有些不好过了。
  难怪,被王珠生生逼得容色憔悴。
  操琴扬起了雪白的脸蛋儿,笑了笑,笑容却也是不觉有些勉强:“阿芜,我没有事儿的。只是最近天气不定,染了些许风寒,故而是有些不爽利。”
  操琴虽然是这样子说,可别人却也是不相信。
  在场的贵女眼珠子也是不瞎,却也是瞧出来,操琴分明是一副受惊惶恐的样儿。
  若不是受了惊吓,哪里会是这般模样?
  而若不是王珠,想来也是绝不会受这般惊吓。
  李如拂也扫了王珠一眼,既然王珠这样子会吃醋,她既然是要显得大方一些。
  故而李如拂顿时温声说道:“既然身子不适,那也是应当更加小心翼翼一些。来人,送一盏八宝茶,给操琴姑娘暖暖身子。”
  之前李如拂早就嫌弃操琴没用,已经十分冷待,如今李如拂却刻意温厚大方起来。
  操琴内心却不觉微微苦笑,几年之前,她为李如拂的恩宠热了心肠。
  可如今她却也是清晰的知晓,自己不过是李如拂的一枚棋子。一旦没有用了,李如拂必定是会弃如敝履,根本不会在意。
  这样子想着时候,那盏八宝茶却也是顿时已经送到了操琴的跟前了。
  操琴的心尖儿,也想起了崔清芜的话。
  太后赏了补茶,将堕胎的药下在这盏茶水里面。
  到时候喝下去,王珠必定是会攀咬太后。
  而李如拂也是会死死的咬死王珠。
  她心中委屈,心忖自己这样子蒲草一般的人物,原本也只能是随风飞舞,又岂能如何?
  想到了这儿,操琴抬起头来,却也是一脸激动感激之色:“多些太后赐茶,让民女受宠若惊。”
  李如拂温婉一笑,心忖自己确实对这个女郎极好。若没有自己扶持,操琴也是不能风光这几年。这女子的一切,可不都是自己给的?
  而操琴这样子说时候,却也悄然将药粉融入茶水之中。
  崔清芜笑得更甜。
  操琴心中却始终迟疑不定,怎么都无法下定决心。
  她一生都随风飞舞,任人摆弄,没有丝毫的自由。中辰皇宫如此繁华,这里的贵女又个个华贵娇艳,这里的一切都是十分绚丽而华贵。
  可是,这一切富贵雍容,都是冰冷虚假的片段,唯独自己腹中的骨肉,似乎方才是自己人生之中唯一一点真实和安慰。
  想到了这儿,操琴心痛如绞。
  她原本就十分迟疑,没有下定决心。
  如今一想到喝下这盏东西,就会弄没了自己的孩子,操琴可是怎么都狠不下心来了。
  崔清芜原本等着操琴喝了这堕胎药,再污蔑王珠。却没想到操琴举起了药,碰到了嘴边,却也是轻轻的放下了。
  操琴站起身,一脸惶恐:“只不过太后恩赐,我居然无福消受。这八宝茶是热性极重的药物熬制而成的,可民女身子孱弱,又请大夫瞧过,说绝不能沾染烈性之物。这等宝贵药茶,我也是消受不起。”
  李如拂原本也是一时兴起,偶尔想要怜悯此女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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