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节

  毕竟,这眼里含了嫉妒之意的女子实在是太多了。
  占据了摄政王妃的位置,占据了这天下的盛宠,若无嫉妒,反而是奇了。
  王珠泰然自若,手指儿轻轻捏着暖炉,唇角却也是忽而流转一缕清凛不屑的笑容。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殷切的身影却也是来到了王珠跟前。
  夏侯鸢一脸楚楚之色,面颊流转了几许的讨好之意:“多日未见摄政王妃,王妃果真是容光焕发,精神了不少。”
  李皇后瞧在眼里,微微有些不屑。
  夏侯鸢一门心思,如此攀附,还不是因为不得宠。
  陈国原本也不如何在意这个公主,入宫了后,也不过是个安贵人。
  如今居然是不知死活跟王珠讨好?
  她懒得理会,轻轻的冷哼一声,顿时就离去了。
  夏侯鸢倒是脸皮甚厚,就算王珠待她淡淡的,她仍然和和气气的寻些话儿跟王珠说。
  正在此刻,一道略略讽刺的嗓音却也是响起:“安贵人如今,却和摄政王妃这般交好。这却也是难怪,毕竟,安贵人的兄长,就是王妃的老相好老相识。这交情,自然也是不一般。”
  说话的正是北漠公主阿黛丝。
  阿黛丝原本与夏侯鸢交好,不过等阿黛丝当真入宫之后,却渐渐和夏侯鸢生疏了不少。
  她这个北漠女子,不懂礼数,说中辰的话儿也还是有几分生涩。
  却不知为什么,居然还算受宠。
  如今她已经被封为昭才人,分位还在夏侯鸢之上。
  这样子说话,那言语之间有几分酸意,有几分暗昧。
  听到的人,面色都是不自觉的升起了几许的古怪。
  传闻陈国的太子,姿容绝世,风姿俊美。
  当初与九公主结识,相互暧昧,此情不减。
  只可惜彼时夏侯夕是大夏的质子,纵然是情意颇浓,可是却也是有缘无分。
  之后夏侯夕登上太子之位时候,王珠却已经嫁人,再无缘分。
  更何况大夏和陈国多年来颇有些积怨。
  故而纵然王珠云英未嫁,那也是绝不可能和夏侯夕一起。
  传闻王珠就是心有不甘,难怪前后两个男人都是死了。
  可是如今,王珠嫁人了,还是端木紫麟的宠妃。
  这些中辰的后宫嫔妃听了,面色都是有些古怪。
  可不就是生生打王珠的脸。
  王珠唇角噙着一缕笑容,容色不变。
  不待王珠说话儿,夏侯鸢已经向前一步,厉声说道:“云才人此言又是何意?你如此含糊不清,岂不是有意指我那皇兄和王妃曾经有私情。他们两人风光霁月,何时又有什么不清不楚。今日你如此言语,就是冒犯摄政王,诋毁王妃的清誉,这份罪过你可是承担得起?”
  阿黛丝不觉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夏侯鸢如此言语,岂不是扒着虎皮扯大旗。
  不就是自个儿不受宠了,只盼望攀附上个高枝儿,脸皮还要不要?
  可如今王珠锋芒毕露,自己也是决不能掠其锋锐,自然也还是要服个软。
  想到了这儿,阿黛丝也是福了福,柔顺的说道:“是我不是,言语唐突。只不过妾身只是想说说王妃曾经和陈国太子的旧情,说说和安贵人的渊源。却也是没想到,安贵人居然想到了那等腌臜之事上了。”
  说到了这儿,阿黛丝掏出了手帕子,轻轻的掩住了唇瓣,悄然一笑。
  她原本是蛮族之女,如今虽然广袖长衫儿,却也是难掩其中的娇艳。
  王珠清柔说道:“云才人虽然是无心,可是别人听了自然是有意,既然如此,那自然是开口侮辱我,侮辱摄政王了。”
  想不到王珠居然这样子说,阿黛丝面颊却也是微微一僵。
  她心尖儿蓦然涌动了一缕烦躁,王珠张口闭口,就是摄政王,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受宠一样。
  王珠却浑不在意,她不介意招摇。
  为什么不能拿端木紫麟招摇,又为什么不能当众秀恩爱?
  她可是知晓,端木紫麟是盼着自个儿如此的。
  王珠这般想着,一双眸子之中,顿时流转了几许淡淡的妩媚之意。
  阿黛丝内心暗暗骂了一声狐媚,这身段儿却也是顿时放低了许多。
  她这一次,却放低身段:“是妾身不是,言语不顺,得罪了王妃,有污王妃清名。”
  阿黛丝心里却思忖,若不是因为摄政王有不臣之心,区区王妃也不过是个臣妻。
  哪里能跟自个儿相提比论。
  更不必说如今王珠那名声,可谓是极不好。
  不就是个妖物,靠着狐媚得宠而已。
  她自认已经觉得很委屈了,可偏生王珠却也是不依不饶。
  王珠轻轻的摇摇头:“云才人说话的腔调虽然是对的,可是请罪的姿态却并不对头。难道入了皇宫,竟然不知若是有罪,应该如何请罪?”
  阿黛丝微微一愕,倒是货真价实的露出了几分愕然来。
  王珠身边的婢女却脆生生的说道:“云才人不知道跪着请罪?”
  听到了这般言语,阿黛丝面颊顿时生生涨得通红。
  自己,可是有品阶的贵女,王珠这也是太欺辱人了吧。
  王珠娇柔的说道:“云才人若是不肯请罪,我虽然小气了些,可又能将你如何。你到底是陛下身边贴身服侍的人,又有品阶,纵然是要教导,也轮不着我不是?”
  一番话,倒是将阿黛丝的话堵得死死的了。
  若是阿黛丝自个儿不肯赔罪,王珠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儿。
  可阿黛丝却也是顿时冷汗津津。
  她也是宫里面的人,也是隐隐听到了一些风声。
  这王珠,狂起来简直不知晓分寸,连太后都是逼着喝药。
  自己这一时可以不忍,可以后呢?
  难道她还能比太后金贵?
  只恐怕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这面子虽然金贵,可似也怎么都顾不得了。
  阿黛丝面皮通红,却也是终于还是跪下认错。
  “王妃,是我言语有失,说得有些不是。”
  王珠的一根根纤弱的手指头上,套着精致的指甲套。
  那金属的指甲套,顿时搁着在了阿黛丝的下颚之上,生生的抬起了阿黛丝的脑袋。
  “云才人可是不要怪我小气,摄政王最不喜欢别人,将我名字和别的男人生生扯在一起。他呀,可是会吃醋的。”
  王珠的身影,宛如一片盈盈柔云,却也轻盈而去。
  甚至跪在地上的阿黛丝,她也是没见去扶起来。
  阿黛丝只觉得自己的下颚也还有些疼意,王珠的力气却也是不小,雪花一片片的落下来,却也是没个人将她扶起来。
  周围一些个嘲讽眼神纷纷扫射过来,却也是没有人理会阿黛丝,跟阿黛丝多说两句。
  后宫嫔妃原本争宠得厉害,阿黛丝最近出尽风头,却也是不免有些遭人眼热得紧。
  既是如此,阿黛丝如此模样,少不得有人瞧着心里痛快,又哪里会多干涉。
  更不必说,便是李皇后也是借故离去,也应当会知晓这档子事。
  可李皇后不理会,还不是不想跟摄政王正面发生冲突。
  既然如此,这般难缠的事情,她们也自然是不会不理会。
  谁让这云才人,好端端的,居然是招惹摄政王妃?
  摄政王妃名声恶劣又如何?就算真是个妖物,那也是摄政王宠到心尖尖的人。
  这私底下议论是一回事,可是当面酸王珠,不想活了?
  如今只不过是跪一跪,好歹是留住了一条命。
  也就这云才人是个傻子,居然是闹了这么一桩。
  阿黛丝自取其辱,她们也是瞧个热闹。
  阿黛丝内心却也是阵阵苦涩,那雪花落下来,她也是只觉得自个儿身躯平添了一股子淡淡的寒意。
  她跪在了地上,只觉得膝盖平添了一缕锐痛。
  周围的人讽刺目光,顿时也是这样子扫了过来。
  阿黛丝蓦然不觉,轻轻的打了个哆嗦。
  这样子的羞辱,是她此生此世也是未曾经历。
  雪下得大了,眼前的一切也似有些模模糊糊的。
  阿黛丝泪水顿时也是不觉轻轻的垂落下来了,一点一滴的落在了雪地之上。
  纷纷的雪花里面,王珠手指头轻轻一抚那轻轻的雪花。
  那雪花落在了王珠金属指甲套儿上,竟也是并未融化。
  王珠随手一甩,顿时也是将那片雪花甩掉了。
  她慢慢的将自己手拢着在了袖子里面。
  夏侯鸢站在王珠跟前,却也是容色十分恭顺。
  耳边,却也是听到王珠低语:“安贵人,你可是觉得这桩事情,我是否处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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