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节

  容湛道:“那又如何呢?我们的好陛下不是一样将这个当做筹码干掉了祁言么?一知道祁言其实是有儿子的。他立刻就痛下杀手,倒真是他的性格了。”
  致睿提到陛下,就一阵反胃恶心,他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回来之后听说陛下的所作所为,所有的厌恶都达到了顶点。
  冷笑一声,他道:“稍后我回立刻回边关,这个京城,待下去我怕自己会疯掉。”
  容湛摇头:“不行,你不能走。现在京城戒备森严,都在抓北汉的余党。这个时候如若让人知道你在京城,你以为会如何?”
  他淡然:“射箭的人,只能是陛下的人。”
  他意味深长,致睿盯着他的眼,半响,缓缓点头。
  容湛安抚住闵致睿,立时就进宫,他今日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桩桩一件件,他不断的从脑子里过了一次。吩咐三木:“在闵少将军离开京城之前,府里一定要戒备森严,不能让人看出一点破绽。”
  三木回了是,不过仍是言道:“可是今日太子他怎么会来?”
  这点当真是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容湛确实是打算算计太子,但是并不是让他来朝阳寺,而是打算让他进宫与陛下对峙。他要的正是这一点,他需要的就是太子与陛下的反目,可是现在太子竟然出现在了朝阳寺,这委实让他吃惊。
  容湛抿抿嘴:“不管如何,我进宫之后再说。”
  那么多人,他与太子也不可能有更多的交流,不过容湛倒是并不担心这些。
  他眼神闪烁:“一切小心,徐徐图之,通知咱们的人都蛰伏起来,万不可有一分的毛躁。”
  三木回了是,随即又道:“王爷,您看这次太子坚定的说您就是陛下的私生子,当时那么多人,闹得这样大这件事儿恐怕是。”
  不知如何言道才是,倒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容湛停下脚步,侧头看三木,缓缓道:“这样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也许,这更向着我想要的方向而来了。”
  他冷漠的笑了一下,低沉道:“我原本什么也不要,只想为父亲报仇可是今时今日,我有了娇月,有了孩子。我不能不为他们着想,既然已经注定只有站在顶端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更何况,那个皇位上的人真的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
  三木一愣。
  他艰涩道:“王爷,当年、当年”
  “我已经有证据了。”
  容湛平静:“虽未亲自动手,但是他却是从中算计又渔翁得利的人。”
  宫中戒备森严,庄严肃穆。
  容湛很快的进了宫,待到来到御书房,御书房中十分的压抑。
  容湛跪下请安。
  皇帝双眸微微眯了一下,缓缓道:“起来吧。”
  容湛谢了恩,随即起身,整个人带着几分冷若冰霜。他原本就不是热情的人,现在倒是更冷然了。
  皇帝细细打量容湛,说道:“娇月身体如何?”
  容湛嘲讽一笑,说道:“托您的福还好。”
  皇帝自然知道容湛不满,但是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他缓和一下,说道:“没事就好,这次的事情”
  容湛打断皇帝的话,认真:“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皇帝手指轻点桌面,说道:“虽然事情过去了,但是这件事儿还有很多后继的问题,想来你也是晓得的,朕原本是打算安排淑妃刺杀他。这般就是他们北汉自己的事情,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内部斗得越激烈越好。但是现在祁言并不是被淑妃杀死。他究竟是被什么人杀死,这点尚且不知,朕倒是觉得这件事儿有些蹊跷。”
  容湛抬头微笑,说道:“微臣并不晓得什么淑妃的事情,我只知道淑妃已经回北汉了。若是陛下将淑妃再次找了回来,那我只能说,真是阴差阳错了。至于说被什么人杀死”他低沉的笑了一下,缓缓道:“陛下不是知道的么?是您安排的要杀娇月的人啊。”
  他眼神十分锐利,并不隐藏自己的气势:“陛下现在又何须装模作样呢?”
  皇帝严肃起来:“容湛!”
  容湛并不示弱,即便是这个人是皇帝,在这件事儿上,容湛也不会示弱。想到有可能失去娇月,他就觉得寝食难安。
  那是他暗夜里唯一的光芒,也是他唯一的信念,如若有人剥夺了这些,他是断然不会放过那个人的。不管是谁!
  “陛下,我想现在也不需要我说,天下谁人不清楚呢!您为了能够杀掉祁言,甚至不惜以娇月为诱饵。也许对您来说,一个女人不算什么,但是于我来说,她确实天下间最好的珍宝。”
  容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祁言已经死了,很多事情微臣也不想多说,更是不想过多的过问了。其他的是是非非,您愿意怎样就怎样吧。稍后娇月身体好一些,我们全家会离开京城。”
  此言一出,皇帝立时就盯紧了他。
  “胡说什么!”
  容湛道:“我现在倒是知道为什么赵王叔一年大多数时间都不在京城了,现在想来,还是赵王叔聪明。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也不知何时就被陛下当做一个诱饵。侵吞的连个骨头都是不剩。”
  “容湛!”皇上愤怒:“这是你应该对朕说话的态度吗?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苏娇月并没有什么事情,你何必要这样咄咄逼人的坚持?”
  他冷然道:“她是很好,但是不足以让你改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吧?”
  容湛不可思议的笑了一下,说:“陛下不是我,哪里知道我需要什么呢?而且,您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格外愿意做出这个改变呢?”
  他缓缓道:“陛下,我知道您看不过我的行为,但是同样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也是。既然如此,我们倒是也不需要两看相厌,您尽可放心,我会很快的消失。”
  皇帝揉着太阳穴,突然就生出了一股子无力感。刚才他与太子才刚吵过架,现在又换了容湛。他们都是他的儿子,却一点都不像他。皆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道:“不会有下次。”
  容湛浅笑:“谁又知道呢?陛下,如若没有旁的事情,微臣就告辞了。”
  皇帝:“这次的事情,总归要善后。”
  容湛浅笑,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他道:“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进展,更是不想知道一切。”
  第655章 654、事情的发展
  第655章654、事情的发展
  皇帝有些寂寥,他揉着太阳穴,没有言语。
  这么多事情纠缠在一起,总归要处理,他道:“宣齐之州觐见。”
  来福立时出门,没多久,他面色难看的进门,尖细着声音禀道:“启禀皇上齐尚书抱恙卧床不起,说是、说是差不断要死了,爬不起来。实在是有心无力。不能进宫,免得将病气儿传染给您。”
  皇帝呵呵冷笑,缓缓道:“要死了?他倒是敢说。”
  他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儿可能有引发的后果,不过他先前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切。一切万无一失,虽然是他提出要让苏娇月去朝阳寺,但是他完全可以推脱别的话。可是谁曾想,祁言倒是直白的说了出来,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更可笑的是,祁言之所以维护苏娇月不过是因为她可能肖似故人,如此这般,事情就变得十分难看了。
  若是祁言和苏娇月有个什么,他尚且可以做做文章,可是祁言临死之时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人人都听到了祁言的话。他不过是因为苏娇月太像自己的故人才会如此,还真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而祁言死的又太快,他根本就没有一分做手脚的可能性。如此这般,只会让人觉得他这个皇帝卑鄙。
  皇帝幽幽叹息,随即言道:“他们倒是不理解朕一分。”
  来福不敢搭话。
  皇帝又道:“即便是祁言不去,朕也不会动手射杀苏娇月的。朕以为,他们都该知道这个道理。”
  来福低声:“奴才想着,许是他们都知道的吧?只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们乱了分寸,稍微想一想,许是就明白过来了。”
  皇帝摇头:“他们都是聪明人,太聪明的人总是会想得多。”
  其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如若祁言不去,他会不会动手。按理说,是不会的。毕竟苏娇月这个小姑娘他还很喜欢的,而且又是之州的外甥女儿,容湛的媳妇儿。
  可是他又想,如若这次祁言不去,他真的动手射杀了苏娇月,她生命垂危,祁言那个时候知道他不是一个玩笑之人,许是也就真的会出现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设,毕竟事情已经发生。
  祁言真的来了。
  他道:“查清楚是什么人射箭了么?”
  来福回:“并没有,咱们的人都说自己没有动手,可是如若是没有动手,这箭又是何人射出的呢?按理说射杀祁言是大功一件,谁做的,不该隐瞒才是。除非有另外的人手也在,可是这又不合常理了。能藏起来暗卫都察觉不了,这功夫又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京城之中,屈指可数。当然,誉王爷是可以的,可是他当时就在现场,总不会有什么分身。誉王府的几位武艺高强的侍卫也都在现场,并没有机会暗自埋伏下手。”
  顿了顿,来福试探道:“会不会就是咱们的人做的。但是因为当时差点伤到太子,所以现在才不管承认?虽然射杀祁言是大功一件,可是当时太子毕竟还在祁言手里,这实在是太过凶险了。唯恐将来太子报复不说,也不是不可能。”
  皇帝眼神幽暗几分,没有言语更多。
  这件事儿本来他都已经尽在掌握,可是却不想事情并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以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皇上缓和了一下,说道:“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朝阳寺?”
  他沉吟一下,低语:“你说会不会是湛儿做的?”
  这个感觉一直都在他的心里,挥之不去。
  他从来不相信事情会这样没有掌控,能够这样必然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这次事情一则是太子赶去才造成的反常而另一则就是那只暗箭。若说还有第三件,那么就是事情迅速的发酵起来,他想要阻拦已经没用了。
  能够动作的这样迅速,能够将所有筹谋都建立在他可能做出的选择上,这人倒是对他十分了解了。也十分有心计了。
  他不清楚是谁做的,但是却又有自己的希望。
  如若让皇上来说,倒是觉得最有可能是容湛做的。
  他缓和一下:“这几日盯着誉王府,有什么异样吗?”
  来福摇头:“并没有。”
  皇帝沉吟半响,缓缓道:“如若真是湛儿做的,朕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了。”
  来福不敢搭话。
  皇帝起身,负手站在了窗边,他沉吟了半响,面上竟然带着几分笑意:“朕怎么忘记了呢,还有她。”
  来福不解。
  “陛下指的是什么呢?”
  皇帝回头,缓缓说:“俞晓妍。”
  他冷然:“朕倒是忘了,还有一个俞晓妍。她回来了,这京城又要天翻地覆了,有趣,倒是有趣!”
  能这样了解他,能谋算到他的想法,恐怕也只她一人了吧?
  “你说,湛儿到底是见没见过她?”
  太子府。
  映月仔仔细细的检查他的脖子,眼神有些红,低语:“疼么?”
  他的脖子已经被太医包扎好了。其实当时祁言下手并不狠。
  映月道:“这个混蛋。”
  太子诧异的看向了映月,倒是从来没有听过她说脏话,但是现在看她为了自己着急难过,倒是露出几分笑脸。
  映月蹙眉:“你傻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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