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为什么自己苦心积虑都难达成的愿望,他们不费力气就能实现呢?
  命运真不公平!
  姜开源不知贺阳正害红眼病,吩咐他代为主持饭局,将冷阳洪爽叫到别处谈话。
  冷阳本想一走了之,见他和洪爽认识,受惊讶驱动跟随。
  洪爽倒挺主动,急着弄清其中的曲折。
  三人怀着同一目的来到走廊尽头的琥珀包厢,扑面的寂静里包含浓郁的狗血气息,熏得洪爽透不过气,估计下面的桥段可能比正在热播的肥皂剧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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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阳阳,我派人找了你好久,你什么时候来榕州的?”
  摆脱外人围观,姜开源喜悦溢于言表。
  无益于复仇的攻击只会浪费精力。冷阳无视他,扭头问洪爽:“他跟你什么关系?”
  洪爽面沉如水:“他是我亲妈的现任老公。你呢?”
  冷阳被荒诞的际遇逼出笑意,厌恶地瞟一眼对面的男人:“他是我亲妈的前任老公。”
  原来他真是冷家人!
  她惊忙责怪:“之前你怎么不承认?”
  “我以为你没必要知道。”
  “可是……”
  她思筹“可是”后面的话很多余,冷阳此前不知道她与姜家的瓜葛,的确没义务向无关者透露隐私。
  姜开源也释放疑惑:“你们认识?”
  两个年轻人异口同声冷斥:“不管你的事。”,更让他断定他们交情匪浅,觉得洪爽比冷阳好沟通,亲切介绍:“小爽,阳阳是我儿子,比你小一岁。”
  他的存在让二人深感不适,步调一致地抽身离去,被他急促的呼喊推动着越走越快。
  洪爽默默跟在冷阳身后,来到大街也不见他回头。
  她估计他们的情分已画下句点,夏蓓丽抢走他的父亲和家产,害母子三人流离失所。她这个小三的亲女儿必受情感上的诛连,不被当成仇人就该赞他平和理性。
  想罢她停住脚步,打算以体面的方式结束这段缘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睁睁看已成形的友情在外力打击下流产,心墙浮现片片小裂纹,渗出一缕缕酸楚。
  距离拉开到十多米,冷阳忽然转身冲她嚷:“你怎么不走了?”
  受她的惊喜震动,日头似乎微微晃了一下,又急急地为她探照青年的脸。
  没看到恶意,她按住窘迫回答:“我看你走那么快,好像不想再看到我。”
  他叹气:“那我走慢一点啰。”
  收到维持关系的声明,她喜出望外,拔腿赶上去。与他并肩走着,却找不回过去相处时的随意自在。
  重大变故后都有过渡恢复期,冷阳拿出男子汉气度主动修缮,问她要不要找地方坐坐。
  她也有一肚子话想说,带他走进附近商场的咖啡店。
  他们默默相对,像堰塞湖开不了口,直到冰淇淋全部融化,黑咖啡不再冒烟,洪爽才率先撕掉嘴上的胶布。
  “想不到……你是奸夫的儿子。”
  “……想不到你是淫\妇的女儿。”
  惊讶于对方的平静,她问:“我骂你亲爹是奸夫,你不生气?”
  他反问:“你呢,不怪我说你亲妈是淫\妇?”
  “……她本来就是啊,你知道我很恨她。”
  “我也是,你骂姜开源是人渣,我会更高兴。”
  几句话证明彼此立场,发觉他们竟站在统一战线上,亲近感不减反增,都对这场意外相逢产生全新认识,开始寻求信息对称。
  “原来好叔和叔都是我外公的徒弟,怪不得和叔这么了解福满堂的菜色。”
  “我老豆和二叔很敬重冷师傅,每年都会去祭拜他。”
  “刚才在一品仙居你说你亲妈和餐馆的东家私通,我真没想到在说夏蓓丽和姜开源。”
  “以前听你说你亲爹搞外遇抛弃你妈妈,我也没想到是姜开源和冷大小姐。”
  “那个跟你家有仇的富婆就是夏蓓丽吧?她为什么怂恿阿欢整容?”
  “她经常来纠缠我,家里人都不理她,只有阿欢会被收买,这次可能也想笼络她吧。”
  自家的事只是家长里短,不如冷阳家的有看点,洪爽问冷阳改行和姐姐来榕州发展是否与姜家有关。
  见他不做声,泄气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我无权过问。”
  难耐的促迫又欺身而来,她端起茶杯,凑到唇边才发觉杯子早已空了。
  冷阳提起茶壶,注水时温和道:“告诉你也无妨,可是姜开源以前把你家害得很惨,你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以后,还会跟我做朋友吗?”
  不自信的发问传递一丝默契,洪爽小心回应:“可不可以先说你的想法,你介意我是夏蓓丽的女儿吗?”
  冷阳听罢明了,笑道:“我们一起公布答案,出手帕是不介意,出剪刀是介意。”
  他俩齐声数完一二三,同时出拳,洪爽摊开的手掌正对上他的剪刀手,惊慌抬眼看到熟悉的狡笑,明白被捉弄了,立刻气呼呼缩手。
  冷阳笑嘻嘻抓住:“开个玩笑嘛,不然你一直紧张兮兮的,害我不敢说话。”
  掌心的汗湿被他抹去了,心跳回归正常频率,她像通过高难度测验,成功领取了资格证书,情不自禁露笑。
  听他强调:“刚才我只是吃惊,并没有因为你和夏蓓丽的关系反感你。她的罪过与你无关,你们又早已断绝关系,再说你也是受害者。”
  她欣喜地表明同感。
  尽管出生离异家庭,却都是在关爱中长大的孩子,心态健康思维理性,落在浓稠的狗血里也能顽强地以自由泳横渡。
  平安过关,冷阳固态萌发地调侃:“看来爽姐很会明辨是非,一开始把你当泼妇,是我眼拙。”
  洪爽乐见他恢复常态,假意还击:“我看问题也片面了,原来极品也有闪光点。”
  “那我们来共祝极品和泼妇友谊长存,好吗?”
  “好啊。”
  杯子碰出脆响,与他们的欢笑呼应,郁结一扫而空。
  冷阳说:“我妈妈去世前曾想让我和姐姐认祖归宗,姜开源以为我们是冲着钱去的,不仅对重病的妈妈漠不关心,还狠狠羞辱我们。我和姐姐都觉得妈妈这一生太凄惨,而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姜开源和夏蓓丽造成的。更可恶的是这对狗男女还霸占了我们冷家的福满堂,我们不能再忍受这种耻辱,发誓夺回招牌,为妈妈报仇雪恨。”
  事隔数月,他叙述时仍不由自主流露狠戾,顺便再次检验复仇的决心。
  疑问解开了,洪爽觉得前景堪忧。
  “福满堂已经是国内有名的大企业了,姜家财大势大,你很难斗倒他们。”
  “这个我知道,报仇是项长期计划,不可能一蹴而就。我想先开家与福满堂同类的餐厅,打响知名度,再想办法抢招牌。目前最困难的问题是菜谱和商铺。我想用自己的物业开店,要找到合适的铺面得花很多功夫。”
  “买商铺很贵的,为什么不学其他餐馆租房子呢?”
  “现在房租高,租房等于为房东打工,要是遇上无良贪心的人,期满后疯狂涨价或者逼迫搬迁,辛苦酝酿出的好生意就得为他人做嫁衣裳。而且自己买房还有很多别的好处,首先在基建和设施的设计上可以进行长远考虑,也能降低菜品定价,慢慢培育市场,商铺自身也会增值。这样成本降低,风险也减少了,还不会受制于人。给员工的待遇也会相应增加,有利于吸引和留住人才,万一打起价格战,那些没房子的店主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她赞他算帐精细,建议他去榕州新建的餐饮一条街看看,那是政府出资打造的餐饮区,号称未来的城市名片,却被否决。
  “这种政府打造的餐饮中心经营起来都很难。餐馆是自由生长的行当,有优胜劣汰的过程。餐馆一多,客源有限,就会造成僧多粥少。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已经去看过了,街道规划有缺陷,停车很不便利,将来肯定影响生意。”
  如今餐饮界对硬件要求越来越高。中高档餐厅要有宽敞的包厢和卫生间,厨房也要宽松敞亮。
  以福满堂的建店标准为例,平均总面积都在6000平米以上,按五星级酒店标准装修。店内设有高新排污处理系统,能容纳近千人就餐。周边马路宽敞,水电气供应充足,附近有大型停车场,路边还有一些临时停车位。
  冷阳要开一家同规格的店,理想地段一是避开旧城区和闹市。那里街道狭窄,交通拥堵,停车位少,建筑老旧,内部空间和管道不能满足高端改建需求,开小型平价饭馆还行,不适合档次较高的大餐厅。
  二是避开主干道。城市主干道车流量大,人流量却少,停车困难,顾客不便进出就留不住人气。
  “我想在二三环之间的区间道路上找找看,只要交通便利,方便停车、环境优美,哪怕偏僻点也行。城市发展这么迅猛,郊区很快就变市区,等形成成熟的商业区,越早抢占口岸的得利越多。”
  他分析精准,洪爽也有了信心,说会帮忙留意。
  “找店铺的事我一个人也行,你替我求好叔和叔写菜谱吧,能做出福满堂的传统菜品,我就更多了几分战胜姜开源的把握。”
  “这好办,你是冷长生的外孙,他们一定帮你的。”
  她提议马上回家通知长辈,相信这对他们来说是桩喜讯。
  下午四点,曾淑琴接到冷阳电话。
  “琴姐,洪爽受伤了,正在市三医院看急诊。”
  曾淑琴正整理水果货柜,手一软,将一颗七斤重的西瓜摔得肝脑涂地。
  洪万好怨她不小心:“你打电话就打电话,别一心两用嘛。”
  只听她对着手机惊叫:“她怎么会受伤呢?!”
  不祥之感撼动洪万好,抛下刚捡起的碎瓜凑上来。
  “谁受伤了?”
  曾淑琴挂线后仓皇道:“167打电话说二妹从商场自动扶梯上摔下来,被送去三医院了。”
  他一把抓住她,眼球大大突起:“伤得重不重啊?现在怎么样了?”
  “说只是右腿受伤,我问他人在哪儿,他说在做ct检查,让我们尽快过去。”
  夫妇俩交代阿辉看店,让洪巧去帮忙,驱车直奔医院。
  他们推测洪爽今天是和冷阳相约外出的,进而怀疑是后者故意害她受伤。
  “167会不会已经展开报复了?二妹真的只是摔伤了腿?我怀疑那小子在骗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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