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全息] 第143节

  陈添踢踢踏踏地拖着拖鞋走过去,“你真有洁癖啊?”
  薛定谔的猫,从箱子里跑出来了吗?
  “是啊。”殷绥见他满脸惊讶,面上云淡风轻的,却在余光瞥见他的手时,故意把他手抓过来,放在水龙头下细致地清洗,“手脏了。”
  殷绥的动作不可谓不温柔,可陈添都多大的人了,哪还能让别人帮他洗手?
  陈添想收手,手指却被殷绥扣住,他从小到大都没那么细致得洗过手,还是别人帮他洗的。水是凉的,可掌心是烫的,陌生的触感撩拨着敏感的神经,闹了个大红脸,脑子也不活络了。
  不知何时,他就被蛊惑着靠在洗手池边,跟殷绥接吻。手胡乱地撑在水池边,扫落了一颗红彤彤的番茄。
  番茄落地,饱满的果肉裂开来,弄脏了地砖,殷绥的洁癖却又开始失效。
  第125章 酒不醉人
  程锦宏是在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到的, 左手拿着送给陈添的生日礼物,右手拎着果篮。黑色羽绒服配大红围巾,庄重又喜庆。
  陈添在门口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来拜年呢?”
  程锦宏恨铁不成钢, “我这叫郑重!”
  “行。”陈添赶紧把他让进屋来,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又拆了新的拖鞋给他。程锦宏看他这大方自然的动作,再瞥到他脚上明显与客人专用拖鞋不同款式的毛茸茸居家拖鞋, 心里终于生出一丝“陈添要跟别人一起生活了”的真实感。
  说实话还有点不习惯。
  如果是往年, 再过不久, 陈添就会跟他一块儿回家过年了。他们就像真的家人一样, 一块儿玩闹、吃年夜饭。
  不过很快,林澜也踩着点过来了。他从餐厅带来了海鲜, 还有一脸没睡醒的木臻。木老板又熬夜写代码了, 如果不是林澜去找他, 他大约还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有林澜在,程锦宏也不是个内向的人, 气氛很快活络起来, 就连木臻也会偶尔插上几句话。只是他看起来实在是没精神,说两句话能打十个哈欠, 于是话题拐着弯到了养生上面。
  这说起来,就是程锦宏的专业了。
  木臻当初毅然决然地辞职,就是因为身体亮了红灯,这几年偶有像现在这样接了私活熬夜的情况, 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注重养生的。林澜则是跟风,朋友圈里多看了几篇这个不能吃、那个能防癌的小文章,先不说信不信吧, 总之能侃几句。
  等程锦宏苦口婆心地跟他们辟谣,他还觉得这小兄弟挺有意思,问他以后要不要到餐厅工作,出点药膳什么的。
  木臻吐槽他,“你能不能别见了人就问他要不要去工作?人正儿八经的医生,跟着你有什么前途?”
  林澜:“你这就不知道了……”
  说着,林澜又把自己为陈添和殷绥牵线的事情吹嘘了一遍,旨在证明自己的眼光独到。
  殷绥恰好从厨房出来,听见了他的口嗨。林澜一个激灵,转头跟他对视,刚想怂,却见殷绥和颜悦色,“放心,媒人红包给你准备好了。”
  说完,殷绥就转身又进了厨房,好像他真的只是出来放了个盘子。
  林澜摸摸自己的脖子,问木臻:“他今天怎么对我那么好?我命不久矣了?”
  木臻还没回答呢,对面沙发上的程锦宏立刻竖起了求知的小耳朵,“怎么了?他平时脾气不好吗?”
  林澜愣了一下,余光悄悄瞥向厨房,就看到他绥哥正回头看他。什么叫魔鬼般的笑容?那就是了。
  “不,我绥哥,人帅心善,居家好男人。”林澜竖起了双重大拇指,再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拍张照就能当表情包。
  程锦宏侧目,他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就游戏里silver那个狗脾气?
  陈添在旁偷笑,见他们聊得来,他也就不担心了,转身跑进厨房帮殷绥打下手。他虽然做菜不行,但洗个菜端个盘子还是可以的。
  等菜上桌,林澜已经打通了安姐的视讯。陈添第一次见到她,一头漂亮柔顺的黑发,穿着居家的白毛衣,看着很有书卷气,交谈起来却是很干练爽利的性格。
  林澜一会儿给她介绍程锦宏,一会儿又跟她说今天做了什么菜,间或还插几句餐厅里发生的事情,东一句西一句,明明已经做到了餐厅经理,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可在女朋友面前,还像个热恋的小男生。
  彼时陈添和殷绥前后脚端了菜出来,陈添刚把菜放好,就看到殷绥也出来了。忙了那么久,殷绥挽起的袖口又松了下来,手上又还端着菜,陈添看见了,就很自然地抬手帮他整理。
  林澜恰好把镜头对准他,“来,小师弟,我给你介绍我安姐!”
  陈添手上的动作一顿,跟殷绥齐齐抬头看过去,正对上安姐有些无奈的笑眼。安姐叫安谣,主动抬手跟陈添打了招呼,陈添也赶紧把殷绥的袖子就那么往上一卷,站在他旁边乖巧应好。
  殷绥看看自己潦草的袖子,扫了林澜一眼,很自然地接过了话头。殷绥和安谣的聊天内容,除了林澜就是工作。
  安谣的工作林澜不擅长,但恰好是殷家以前立足的领域,所以殷绥倒是知道不少。安谣是个工作狂,一聊起来就有点上头,而拿着手机的林澜就开始幽怨了——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个免费的手机支架。
  他拼命给陈添使眼色,想让他管管他男朋友,可陈添促狭地摇摇头,表示无奈。
  沙发上瘫着的木老板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们,对这样无聊的情侣行为毫无兴趣。对面的程锦宏深有同感,勇敢地站起来打破僵局,“是不是要吃饭了?”
  闻言,殷绥见好就收,一切硝烟泯灭于无形。
  吃饭不用说,殷绥做的菜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当然,主要是陈添的。可陈添基本上不挑食,什么菜都吃、什么口味都可,他特意把程锦宏喜欢的海鲜放到了他面前。
  扫了眼左边,木臻前面就是一盅煲了一下午的汤,看他闻着汤的香味,喝下肚时的舒服模样,就知道他很爱喝。
  林澜自是不会客气,关了视讯,就熟门熟路地去酒柜里拿酒。柜门一开,他惊喜道:“咦?这里怎么还有一坛米酒,你们有人要喝吗?”
  米酒!
  陈添的眼睛瞬间亮了,但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便跟着问:“你们有人要喝吗?”
  木臻待会儿要开车,自然是不喝的。还是程锦宏接收到了好友的讯号,试探着道:“我喝一点?”
  陈添立刻点头,“那就拿出来吧。这个酒度数也不高,我可以陪他喝一点。”
  这话说得欲盖弥彰,完全就是说给别人听的。而这个别人,其实看得透透的,而且这酒就是他专门带回来给陈添喝的。
  米酒,又叫甜酒。
  甜酒贩卖,适合来点甜的。当然,殷绥也知道他现实里酒量大约不好,所以拿的不多,更多的是酒酿,可以用来给他煮酒酿圆子。
  陈添自以为计谋得逞,兴冲冲地去厨房拿碗。那种白色的大饭碗,两个,他和程锦宏一人一个。
  殷绥在厨房门口拦住他,“你拿碗做什么?”
  陈添:“倒酒啊!”
  殷绥:“有酒杯。”
  陈添顿时露出不赞同的小眼神,“你不懂,米酒就是要倒在碗里喝,以前我乡下老家隔壁的光头大爷就是这么喝的。那个什么玻璃杯,没的灵魂。”
  要陈添说,这个大白碗也没的灵魂。要以前那种国产特色喜庆花纹的,倒上一杯香喷喷、甜滋滋的米酒,咕嘟咕嘟干下肚,那才带劲呢。
  殷绥见他说得起劲,便故意笑着低头,“你好像很有经验?”
  陈添瞬间卡壳,随即装作无事发生,“你在说什么呢?这都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总结。况且我甜酒贩卖,能不知道甜酒要怎么喝吗?开玩笑,我跟你说……”
  当甜酒贩卖开始喋喋不休,殷绥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没完了。当即认输,忍着笑,推着他回到客厅,又亲自帮他倒了酒。
  陈添这下开心了,但他还记得要矜持,要在男朋友的朋友面前保持自己完美无缺的形象,因此喝得很小口。
  只是那碗看着大,谁知道喝起来三两口就没了,他瘪瘪嘴,余光留意着其他人,好像没人在看自己,便又若无其事地给自己满上。
  哈哈,又是一碗。
  陈添喝得挺高兴,其他人发现了,也只当米酒度数不高。程锦宏喝了两碗啥事没有,陈添看着也很正常,还能一块儿开玩笑。
  末了,林澜自告奋勇留下来收拾桌子,他和殷绥一块儿送程锦宏和木臻下楼。时间不早,木臻会帮忙把程锦宏送回学校去,省得他还得打车。
  程锦宏走得三步一回头,即便坐上了车,还想着回头看陈添,依依不舍。谁知他一回头,就看到陈添一个乳燕投怀扑到了殷绥怀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暖黄灯光下他笑得特别灿烂。不知他说了什么,殷绥笑了笑,他便又害羞似地把头埋在他胸口。
  朋友,原来你谈恋爱的时候是这样的吗?朋友?
  “要加速吗?”旁边的木臻善解人意地问他。
  加速吧,加速逃离这个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的地方。
  程锦宏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但仍然坚强地回答他,“安全第一,不要超速。”
  木臻:“……好的。”
  那厢,殷绥抬手托住了陈添的腰,防止他掉下去。
  陈添已经开始耍起了无赖,他是有点微醺,但还没到丧失思考能力的时候,只是人有点飘,借酒“行凶”。
  “你怎么不亲我?”
  “你不对劲。”
  陈添眯起眼,忽然抬手,捧住了殷绥的脸颊,像捧着什么艺术品,“哎哟,大帅哥,跟我谈恋爱吗?”
  殷绥忍俊不禁,“好,谈。”
  陈添却又摇头,“你没有诚意。”
  殷绥挑眉,“你要什么诚意?”
  陈添又害羞起来,扭扭捏捏的,这幅样子可少见。殷绥以为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刚想试探,就见他突然正色,“把剩下半坛酒交出来。我都看到了,你又偷偷藏起来了。”
  殷绥:“这就是你要的诚意?”
  他这会儿也有点分不清,陈添到底醉没醉了。
  陈添:“嗯哼。”
  殷绥:“这点不够。”
  闻言,陈添的眼里露出点迷蒙来。就是这幅样子,似醉非醉,看着很好骗,可谁知道骗子究竟是谁?
  殷绥拉住他的手,“跟我回家?”
  陈添蹙起眉,好像还在接收他话里的讯息,慢了一秒,才乖巧点头。两人进了电梯,殷绥拿出手机给林澜发信息,而陈添的手还被他抓着,半靠在他身上,视线对上了旁边的小胖墩。
  小胖墩投来幽怨眼神。
  陈添不明所以,瞪了他一眼。
  小胖墩不甘示弱,反瞪回去,随即被捕。
  殷绥的手毫不留情地再次拎住了他的背包带,并把人交给了匆匆而来的林澜,“等他家长来领。”
  林澜暗自嘀咕:“这又离家出走了?怎么一次两次还都让你碰上了?”
  殷绥没说话,带着陈添回去了。林澜看着他的背影,挠挠头,不知到这位发小又在搞什么名堂,他碗都没洗完呢,就让他走,平时也没见他这么……
  哦,今天不是平时。
  林澜悟了,林澜懂了,扛起小胖墩飞速撤离。
  “咔哒”一声,房门关上。
  陈添一只手被殷绥拉着,一只手还紧紧抓着他衣服下摆,心里想着要不要赶快逃,身体却很诚实。
  “真喝醉了?”殷绥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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