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幸福是需要努力的吗？

  「你觉得，幸福是需要努力的吗？我常常在想，如果我当时多做点什么，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我眺望着高空的星辰，每颗星星都像是承载着故事的种子，我总在思念时抬头，想着，或许能恰巧在某个时刻，和彦哲仰望同一片星空。
  「时间到了，属于你的幸福就一定会出现，你要相信。」佑帆柔和地凝视着我，眼神却无比坚定，如同海水般既柔软又坚韧。
  「我自认看人还蛮准的，谁喜欢我、讨厌我，都能很快捕捉到蛛丝马跡，但唯独⋯⋯对彦哲有了错误的判断。」我自嘲地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就错了那么一次，跌得片体鳞伤。
  「身为旁观者，我没办法对你们的事下註解和猜测，但撇开他回覆的真实性不谈，我想，他一定真心地非常喜欢过你，无论是什么情谊。」佑帆温柔的话语如同一道暖流，侷促间，我的脑袋还没消化完整，眼眶却率先泛红，心中好像有某道枷锁被打开了。
  恍惚间，心潮澎湃，难以抑制，我只觉得全身乏力，眼泪不受控制地倾洩而出，与我的自卑和对彦哲的思念一併漫溢。
  佑帆轻轻搂住我的肩，坚实的胸膛格外暖和，替我阻挡了刺骨的海风，也包裹了我冷漠的心，温柔的嗓音带着疼惜，「哭吧，没关係的，我会陪你。」
  心如刀割般绞痛，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落下，好像在这一刻，我才真正感受到和彦哲道别的酸涩。
  好一会儿，情绪舒缓了下来，我才恢復意识从佑帆身上起来，却注意到他的肩膀上湿漉漉一片，我顿时觉得愧疚地道，「对不起，你的衣服⋯⋯」
  「没事，觉得好点了吗？」佑帆的微笑就像和煦的阳光，那么耀眼、那么好看。
  「恩！真的谢谢你。」我破涕为笑，笑眼弯弯绽开真心的笑容，心情如踩在云朵上轻快。
  哭果然是最激烈却有效的情绪代谢疗法，上一次掉眼泪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原来，能够好好大哭一场也不是一件坏事。
  「对了，偷听你们说话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内疚地道歉，一面检讨自己听见声音就不自觉想一探究竟的坏习惯。
  另一面则是在担心，我真的准备好给佑帆回应了吗？
  我承认对佑帆是有好感的，但那是不是喜欢，或者说有没有可能发展成喜欢，我真的还不能确定，若是做错决定反而对他是一种伤害。
  「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现在不回覆也不要紧。」佑帆像是看出了我的小心思，澄澈的眸子柔和，他真的是我遇过把「温柔」两个字詮释得最淋漓尽致的人。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你愿意给我时间。」我有些震惊佑帆的体贴能到如此的程度，当年我和彦哲告白，等了半天才收到回覆，就已经觉得心急如焚，心里乱糟糟地无法专心在任何事上。
  「我本来就还不打算告白，你是很优质聪明的女孩，我很喜欢你，不想草率马虎，也希望你能透过更熟悉的相处去决定。」佑帆真挚地说着，不像别有用心的情话，更像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真心话，反而令人闻之动容。
  「你不怕我是坏女人吗？钓着鱼不负责的那种。」我打趣地问道。
  「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挺自信的。」佑帆转过头对上我调皮的眼神，特别谦谦君子地微笑。
  「你交过几个女朋友呀？」我托着下巴打量这面前这个太会说话的人。
  「呃⋯⋯从来没有，怎么了吗？」佑帆错愕地一愣，茫然又带着狐疑的表情。
  「没有？怎么可能，那你说这些话怎么都脸不红气不喘的？不要说是天生恋爱基因发达唷，我才不信。」我侧过脸睨着佑帆，一副小学生在抓同桌把柄的架势。
  佑帆真的是和我告白过的男生中，表现最自信淡然的一个，怎么看都像身经百战啊！
  「才没有，只是你看不出来我的紧张而已。」佑帆温和地漾着笑，伸出手轻放在我头顶，一瞬间脸红心痛，如同触电一样，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接着道，「回去休息吧，晚上的海风吹太久会感冒的。」
  「对了，你怎么也没睡呀？」走在佑帆身边，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今晚真的太巧了，大半夜巧遇另一个失眠人的机率，要有多低。
  「还没告白就被自己喜欢的人发现，谁睡得着？恩？」佑帆弯腰将脸凑到我面前，俊顏瞬间放大在眼中，我连忙退一大步。
  「好了啦，快点走了，好冷。」我展眼舒眉，拉着佑帆的衣摆朝别墅小跑步。
  迷濛的月色使我们的一顰一笑都柔和了几分，这一刻我发现，原来月亮的温柔，并不亚于阳光的炽热。